餘夫子是一個清瘦的中年男子,鼻下兩撇小胡子,略顯幾分精明世故。
他望了眼破碎的風水玄壺,臉上並沒有顯露心疼之色,卻在望向十八座玄神法陣時,嘴角浮起苦澀:“居然失敗了。這十八座玄神困陣,足足花了本道一個月時間……究竟是什麼人毀了風水玄壺,毀了玄神困陣?”
“此人能夠在我等設置的陷阱之中遊刃有餘,不被困陣捕獲,甚至你我連對方一絲氣息都捕捉不到……至少是帝君級天門修士,甚至有可能是祖尊級天門修士。可是……”張員外搖了搖頭:“這說不通啊。這人隻要在此處停留過,隻要進入過玄神法陣中的空間,怎麼也會留下跡象才是。”
“總而言之,你那個懷疑算是被排除了。那名新晉的天門次帝君,絕不可能就是羅川。一來,他已經死了。二來,就算他沒死,他也絕不可能做到這一步,即便是三道齊修的怪物。即便星淵和聖庭耗費全力培養的怪物級天才,也不可能做到這些。”餘夫子轉過頭,看向仍有些無法釋懷的張員外,淡淡道:“他在太平廣鎮,的確戰績驚人,震驚九天。可他消失了這麼長時間,長到連他的最忠誠的下屬都棄他而去,依我看,他是的確被北極大帝殺了,你以為他死裏逃生,隻是你的幻覺。”
“幻覺?”
張員外苦笑一聲,沒有爭辯,他說得再多也改變不了這一個多月來九天修士已經形成的那個觀念——那個怪物一般的絕世天才羅川,已被北極大帝分身斬殺於虛空!塵歸塵,土歸土,有關他的傳說也將就此成為永恒絕唱!
這樣的傳言即便在墨樓中,也廣為流傳。張員外雖然一再強調羅川的天才和可怕,這樣的怪物絕不會這麼輕易死去,可隨著時間推移,相信他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更是連他的追隨者們都不再相信。
可是,張員外卻無法去欺騙自己,他和一眾超級帝君們一樣,都是羅川金蟬脫殼的見證者。還有一點,張員外從未對墨樓中人說起過,哪怕是墨樓樓主賴掌櫃,張員外也從未提過——羅川不僅是天才橫溢的怪物天才,他還有一個身為幽遊君主的父親!
那日聽到幽遊鬼君那番話的屈指可數之人中,便有墨樓圓桌議會長老張員外!
即便羅川老爹已成幽遊一脈叛徒,被幽遊使者追殺,可他依舊是擁有奪命銅幣和幽遊道法的最強幽遊使者之一。這對父子,也是有趣,當眾演戲,騙得世人皆以為他們是生死仇敵,而知道真相得如西天伯候、半招佛尊等人,都將這個特殊的秘密死死藏在心底,張員外自然也不例外。
張員外很清楚,羅川父子的身份秘密所代表的意義有多深遠——這不僅意味著羅川已經金蟬脫殼,還意味著,這對父子將會在不久的未來,上演一出更加驚世駭俗的“好戲”。不久的將來,天地秩序將變,亂世一出,未雨綢繆者往往能笑到最後。
羅川父子這一出好戲,顯然還是針對未來的變局所布置,一個幽遊君主,一個擁有天門次帝君底牌的年輕怪物、勢力之主,他們聯合起來的能量究竟有多大,哪怕身為天門次帝君的張員外也無法預料。
他和那幾名超級帝君一樣,將這個秘密守在心底。從他開始為羅川保守秘密起,他的心便已不知不覺地偏向羅川,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幽遊一脈,以及聖庭。
然而就在前不久,一件牽扯到羅川的“禍事”終於發生,從混海直到天星聖門,勢如燎原,漸漸擴散到大半個天辰部洲。
可當這件事愈演愈烈,即將達到頂點時,羅川居然還未出現,這令張員外很是不解。
“或許我們都想多了。走吧老張,那位城主大人還等著我們呢。”餘夫子笑了笑,轉過身道。
“走吧。是時候去拜見一下那位城主大人,羅川不在,破浪城居然成了此人的地盤,一帝一霸三宗鼎力支持,破浪城已是他的一言堂……破浪城終於有了真正意義上的領袖。”張員外開口道,唏噓感歎。
“嗬嗬,此人何止是破浪城主,權勢之大,便是北海王也不為過。”餘夫子冷笑一聲,駕龍轉身而去。
張員外跟在後麵,臨走前,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又望了眼十八座玄神困陣,麵露深思。
……
“這麼回事……他們居然沒發現。我們就在他們眼皮底下,他們居然沒看見我們。羅……老大,你做了什麼?太神奇了?”
目送兩大議會長老離去,袁笑張大嘴巴,半晌轉向羅川,滿臉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