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切即將徹底難以控製時,一道人影出現在戰圈外的虛空亂海上。
那人腳踩一朵濺起的亂海浪花,紋絲不動,在遠方虛空深處無數光影的映照下,宛如一幅久遠的浮雕圖刻,凝滯,靜止,直到永恒。
終於,海邊高坡上的天數宗弟子中有人看到他,臉上頓時露出狂喜和激動,然而僅僅刹那後,他仿佛突然想起什麼,眼中的喜悅頓時黯淡下去,眼神中透著恐慌和懼色。
很快,飛熊青狐兩部修士都看到了那人,他們的反應和最先那名弟子一模一樣,短暫的驚喜後皆露出驚慌失措之色,尤其是吳原,他眼中充滿苦澀和後悔。
恐慌歸恐慌,可隨著那人的出現,天數宗弟子們的鬥誌竟被重新激活喚醒,人人奮不顧身,舍身浴血,竟然擋住了五倍於自己的對手。
“嗬嗬,瀾兄果然是天數宗弟子們精神領袖,瀾兄一出現,什麼也沒做,連話都不用說,便讓這十八姓氏一脈的弟子精神大振,戰力翻倍。”
一名身著褐色大氅的高瘦修士出現在虛海上那人的身後,笑著道。
又是三道人影從虛海深處飛來,落於“瀾兄”身後,三男一女,年紀不足百歲,修為皆已突破諸天境,不僅修為高得驚人,他們的精氣神和氣場意境,都不是高坡上三十多方勢力的精英弟子們所能比擬的,他們懸浮在虛空大海上,如高高在上的龍鷹,俯視著山坡上的宛如螞蟻聚攏在一起的上千名修士。
倘若羅川在此定會認出來,這四人中有兩人他此前見過,卻是在滄海書院時遇上的新晉天榜末位天才,鬆玄與何落落。
“我可不是什麼精神領袖。我不是,從來都不是。”
站在四人之前的那名年輕修士挑了挑眉,笑了起來,他笑得有些無辜,亦有些掃興:“隻不過,我每一次回到天數宗,都會把九脈精英弟子叫出來,然後和他們切磋……幾次下來,他們每次看到我,似乎都特別來勁。”
身後四人相視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驚訝。
何落落笑了笑,撥起淩亂的劉海,低聲問道:“瀾道兄是指……從九脈精英弟子中挑選強者逐一切磋?”
“這太麻煩了。自然是一起上。”那修士道。
“九脈精英弟子……以天數宗的弟子數目,即便是精英弟子,怕也近萬吧?”鬆玄擠出一絲笑容,問道。
“一萬兩千三百二十一人。”瀾笑生說完,搖了搖頭:“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年天數宗精英弟子遞增的數量越來越少,每次回宗都很少能遇上一兩個有趣的新晉精英弟子。”
“我佛如來……瀾施主激勵同門的法子倒是有趣。”四人之中的圓臉僧人口喧佛號,笑著說道,眼角卻不由自主地抽了兩下。
四人下意識相視一眼,都有些無奈,也不怪天數宗精英弟子新增人數越來越少,成為精英弟子就意味著要被天榜第二的瀾笑生暴揍一頓,並且還是夾在上萬人中揍,試問誰會願意接受這種屈辱,哪怕對方是天地間最頂尖天才中的最頂尖者。
以一敵萬,並且還是修為不低的天數宗精英弟子……這位天榜中的真正傳奇,可是真正的萬人敵。
他們四人皆是天榜天才,頂尖天才中的佼佼者,平日裏也都是眼高於頂恃才傲物之輩,可麵對天榜第二的瀾笑生卻不敢有絲毫不敬,更是不敢逾越半步。
“嗬嗬,他們被揍得差不多了。青狐部自作聰明的那幫家夥,想必也知道教訓了。幾位道友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
瀾笑生笑了笑,向前邁步。
隨著他這一步邁出,原本靜止的浮雕刻畫被打破,以他為中心擴散開,虛空亂海海潮跌宕,奔騰狂瀉,發出雷鳴般的轟響。
直到這時,山坡上亂鬥的修士們方才發現從虛空亂海中飛出的布袍修士,一瞬間,超過半數的修士都認出來者是誰,臉色微變,竟不敢再動。
待到瀾笑生悠悠然來到山坡上空,坡上的千多名修士已經鴉雀無聲,噤若寒蟬,人人不敢妄動,緊張地望向瀾笑生。
隻一人便震懾住了上千名來自三十多方勢力的精英修士,瀾笑生一身黛青色布袍,身高九尺,不算很壯,臉上掛著淡柔的笑容,乍一看絲毫沒有驚人之處。
就在這時,瀾笑生的目光忽然被不遠處的一人吸引。
“咦……混血獸魔修士?好一頭插翅白熊,本道在天平廣鎮正差一代步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