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招佛尊腳步一滯,眉心天眼打開,瞳孔變大、旋轉,一道道紫色光華從他眸中擴散湧出,向四麵八方旋轉遊蕩,漸漸聚攏成一個漩渦。隨著半招佛尊眸瞳漩渦生出,他所在的虛空猛地一晃,緊接著無數碎片畫麵從四方湧入眉心天眼,以一種奇異的方式呈現於半招佛尊念海之中。
那是他和四麵佛、羅川全程鬥法時的畫麵,從一開始起,他的情緒就陷入不斷地波動之中,從冷靜到瘋癲,再從癲狂到冷靜。自從九龍仙庭瓦解,他離開九龍君之後,情緒波動便已成了常態,可卻從沒有像今日這樣在半個時辰甚至更短的時間內,發生連續的情緒變化,一波接著一波。
心境的起伏變化,尤其是陷入癲狂狀態是半招佛尊這些年實力下降的最主要原因,為此他不得不在法門上進行突破,如偷師《大造化經》,自創《未來佛經》用來彌補實力。可今次卻很有些不同,他的心境從平靜到瘋癲再到平靜的過程中,開始漸漸變得穩定,到最後使出那一招《太虛悲空手》時,他竟然演繹出《未來佛經》三成的道義——這已是他創出《未來佛經》之後最成功的一次。
如若不然,他絕無法像最後那樣隻用一招便將四麵佛逼入絕境,以他如今的實力想要擊殺四麵佛這等實力堪比頂尖帝君的至強者,至少需要七八招。
“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我最後的心境那麼平靜。上一次這麼平靜時,還是在九龍君身邊……羅川,是因為那個羅川!”
半招佛尊喃喃自語,左手捏印,連連演算,他左右二眼也釋放出道道光華,無數旋轉著的畫麵在他腦海中聚合,重現出之前的情景,每一個細節都不曾放過。
“好熟悉的氣息……這羅川身上,竟有九龍君的氣息!”半招佛尊雙目放亮,喃喃低語,神色複雜,莫名的情緒縈繞心頭,連胸口都在不斷起伏。
即便如此,半招佛尊心中依舊平靜,他站在虛空之中,周身氣機深沉而靜止,紫袍不揚,麵色也漸漸恢複安詳寧靜。
“如此這般……倒也有趣。”
沉默半晌,半招佛尊轉過身,伸手開辟出另外一條虛空通道,走入虛空通道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的腳步走得異常平穩,可也異常沉重,如負萬鈞。
……
太平廣鎮,混海深淵外的虛空中,唯一一座虛空節點。
任何一名道力境之上的修士,都有能行走虛空,漫步亂流之間,諸天境之上的高手們,更是可以踏足虛空深處而不受幹擾影響,因此在大多數虛空傳送節點上很難見到許多高手同時現身的場麵……然而如今的太平廣鎮卻顯得很不一樣。
羅川到達太平廣鎮時,雙臂一左一右各夾著兩個人。
左邊的是一個身高九尺的黃麵僧人,雖是一副“麵黃肌瘦”的模樣,可僧人閉合的雙目包括眉宇口鼻,都透著豐俊之姿,一點不讓人覺得他幹巴。這個僧人正是三身融合之後的四麵古佛,他在虛空中麵對半招佛尊《未來佛經》一招選擇坐化自爆,本命元氣已泄,雖然在羅川的相助下及時停止坐化,本命元氣已泄,當場昏厥。
而羅川右邊肋下的,則是倒黴的天門大天才袁笑。羅川把袁笑放出來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混淆視聽,讓四麵佛和半招佛尊以為那道時間玄紋是袁笑刻畫出的。可憐袁笑好不容易離開法寶,還沒來得及說兩句話,就被羅川一個手刀砸暈,夾著來到太平廣鎮。
太平廣鎮西南,枯沼之後,亂石崗前,羅川停下腳步。
從身側的黑葉林中,飄出一道裹著黑袍的豐滿人影,在羅川身前二十步處站定,隨後單膝跪下。
“屬下參見戰道會會長,邊荒大都督。”
羅川看向那道周身縈繞著隱秘氣息的豐滿女道,微微頷首,以他如今的修為實力自然輕而易舉地就發現了對方。可換成一般的次帝君,未必能夠在百步範圍內發現女道,以她諸天境的修為,擁有這等隱匿之術,也算不簡單。
“起來吧,鬼姬。”羅川淡淡一笑。
“主公可想鬼姬?”黑袍女道嫣然一笑,媚態橫生,雖然瞬間便恢複冷靜,舉止端莊嚴肅,可修長而豐滿的身體依舊透過黑袍散發著迷人魅力。
“說正事吧。布置得如何了?”羅川問道。
“是。”鬼姬站起身,一本正經道:“今次行動,議長大人親自出馬,已經按照大都督的布置去了那個地方,隨行都是天海舟行的高手。至於大都督的八荒戰團,則由鬼姬率領,此次出動了一百多人,人數雖不多,可都是精銳好手,其中不乏擁有遠古隔代血統的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