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道江上,羅川一行人暫居的半島水榭旁,三名道人盤膝圍坐,在他們中央懸浮著一麵三棱水鏡,水鏡中正是火山沙灘上的景象。
三人沒有說話,僅憑道念飛速交流著,三人都是頂級的次帝君,也是一宗之主,一方巨頭,破浪城乃至北海身份地位比他們高的寥寥無幾。
“伯世霸非但沒有殺羅川,反而成了羅川的幫手。昆侖,你失手了。”
“昆侖啊,你為了同時不得罪玉家和羅川,撇清關係,助羅川領悟勢,再借伯世霸壓之……可你眼下,卻是兩邊都得罪了。”
無心宗和極北宗宗主的話仿佛一根利刺,紮入昆侖道人心底,可他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顯得十分平靜。
“不見得。”昆侖道人道。
“玉家將因伯世霸而大傷元氣,你覺得玉家還會感激你引誘伯世霸對付羅川?”無心宗宗主冷笑。
“本宗說不見得,是不見得結局會像你想的那樣……玉家和羅川這一戰,或許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麵,玉月桂就算勝也是慘勝,羅川一方有女帝和伯世霸,次帝君仇風,還有炮灰營,再加上羅川自己……除非玉家次府傾盡全力相助玉月桂,否則,玉月桂即便啃下羅川也將會損兵折將,元氣大傷。”昆侖道人淡淡道。
“玉家次府不出全力……”
“嗬嗬嗬,這麼多年了,你們還不了解玉山季那個老狐狸嗎?他的真正實力,全部爆發出來,加上種種後手殺招秘訣,和帝君排行榜第二十的伯世霸也就伯仲之間。可是呢,這麼多年來他逢人便說伯世霸才是破浪城第一帝君,讓伯世霸出盡風頭,自己卻絲毫不以為意……這樣的一頭老狐狸,你指望他會盡全力幫助玉月桂?別做夢了,他巴不得玉月桂損兵折將,到時候他隻需付出一點點的代價,便能收獲勝利和功勞。”昆侖道人目光閃爍,聲音中透著玩味的笑意:“若非如此,到了這個關頭玉山季和玉家次府怎麼還沒出現?”
“也是……”
“昆侖兄說得有幾分道理……”
“所以說,這一戰過後,破浪城和北海的局麵也將大變。玉家裏,玉家次府,海皇一脈都是參戰者,多少都會損傷元氣,而毫無損傷得盡便宜的,將是我們北海三宗。”昆侖道人嘴角微揚,深邃的眸子中,笑意漸濃:“羅川來得真是好啊,他這麼一來,我北海的一灘死水頓時被他攪活了……即便是用他的死亡作為代價,也值了。”
另外兩宗宗主交換了個眼神,暗吸一口涼氣,心中警覺。
他們從來都知昆侖道人不是善茬,可每一次見到昆侖道人落子布局,都會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玉家女天才布局深遠,伯世霸雄才大略,玉山季老奸巨猾,可到頭來,笑到最後的卻將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昆侖道人。光從這一點上而言,僅僅次帝君修為、名氣僅限於北海的昆侖道人比他們都要厲害。
嘩!
水麵掀起,浪花朵朵,一頭蝠翼狐鷹從聞道江中央的那三根竹竿下飛出,口中含著一顆水珠,飛落昆侖道人肩頭。
“昆侖,你這是在做什麼。”
“沒什麼,隻是看羅川的那大徒弟進步有些快,有些好奇,順道來看看這竹竿修行到底藏著怎樣的玄機。”
昆侖道人說著,接過狐鷹含著的水珠,伸指搓捏,身體一震,眸子睜大,眼中閃露出驚異之色。
“又怎麼了?”極北宗宗主皺眉問道。
“這氣息……好熟悉……前幾日本宗路過玉家次府,也感覺到類似的氣息。”
昆侖道人握著幻河水珠,低聲喃喃,眼神開始變得凝重。
就在這時,水鏡畫麵中,在瑤羽帝君的星力衝擊下,玉月桂一方的修士節節敗退,每一刻都有數十近百名玉家修士死傷。以帝君之力,去對付帝君之下的修士,即便人數高達數千上萬,也好似蒼鷹欺螞蟻,沒有任何懸念。
“次府怎麼還不來!”
“怎麼回事,玉山季還在等什麼!”
“小姐已經連發出七道召令了,他們怎麼還出手……玉山季!他莫非不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
玉家兵敗如山倒,不少已經受傷的玉家修士遙望向次府方向,眼中有不解,有憤怒,也有恨意。
玉月桂捏動印法,又一次發出召令,可道力氣機從天而降,落入玉家次府,卻和前幾次一樣如石沉大海,不見半點回音。
“老匹夫!這便是你的打算嗎,趨虎吞狼……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玉月桂一邊向後逃,一邊破口大罵,不假思索地從懷中掏出一隻融合了兩道先天玄紋的玉符,釋放道力點入玉符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