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分散,好似潮般,暴露出了那個一襲白布道袍的年輕修士。
他這一脈似乎都喜穿白袍,大弟子莊舟穿著顯得灑脫霸氣,穿在二弟子天海太子身上略顯陰柔妖冶,而被三徒薛忘穿起來則透著一股平靜和儒雅。
然而穿在羅川身上時,卻彰顯不出任何氣質,平平淡淡,自然而然,仿佛本該如此。
短暫的震驚後,眾修士心情很快平複下來,大多數修士突然發現,他們內心深處其實並沒有多少驚訝。
“羅川!”
女子的冷喝聲傳來,聲音中透著冷漠、憤怒、仇恨以及一絲淡淡的喜悅:“你還活著……還回來了,真是太好。”
玉月桂一招手,成千上萬的玉家修士飛撲出去,將羅川連帶著瑤羽、玉星等人團團圍住。魔宮鄧殿主和紫蛇帝君也沒有閑著,一東一西,成掎角之勢,堵住羅川兩方去路。
“羅川,你明知道本道布下殺局,你還敢回來,你的膽子果然夠大……倒也怪了,伯海皇竟然饒你一命,也不知他怎麼想的。”玉月桂死死盯著羅川,聲音從牙縫裏擠出。
“你這是在試探我嗎?其實沒什麼必要了,你我已相見,是時候了結破浪城中這一切了。”羅川望向玉家女天才,回想著王俠子對她的評價,眼中微露好奇可也轉瞬即逝。
“你果然早就知道這一切了,都是王俠子告訴你的吧……是了,他躲哪去了?”玉月桂冷冷道。
羅川眸底深處閃過一抹驚訝,在最短的時間內被他掩飾住,隨後深深看了眼玉月桂,放聲大笑:“哈哈哈,不錯,他是本座安插在你玉家內部的細作。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告訴你,從頭到尾,這都是本座布局,不過一場苦肉計罷了。”
羅川話音落下,不少破浪城修士隻覺頭皮發麻,心中升起濃濃寒意。
這羅川的手段到底有多可怕,被天都玉家追殺的同時,竟然還有空在玉家內部布下細作棋子,無聲無息,用來掌控玉家的行徑,直到今日才暴露。
然而仍有不少道行高深的老一輩修士心生古怪,他們隻覺得羅川的表現包括笑聲中,哪裏有些不對勁,細細想去方才發現羅川笑得略有些誇張,竟然沒有一點猶豫和遲疑,就這麼暴露了他精心埋藏在玉家中一顆前途無量的棋子。
玉月桂眉頭微微蹙起,從頭到尾她都全神貫注地緊盯羅川,因此羅川一開始稍縱即逝的驚訝並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不對……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難不成是我誤會了王俠子?可若不是王俠子又會是誰……
一時間,玉月桂的心微亂了起來。
她一度表現得很冷靜,可事實上,當懷疑上王俠子時,她心中別提有多麼失望憤怒。這一個多月來,隨著和王俠子的接觸變得頻繁密切,她對於這個曾是“被逼”加入玉家的年輕修士也愈發信任,低調、忠心、言行得當,更是常常出謀獻計,王俠子的一切都很對她胃口,她甚至想過等回轉玉家後,利用她的關係再提拔一番王俠子。可這一切,都隨著王俠子的“出賣”而變得無比可笑,至少讓她成為了笑話。
眼下峰回路轉,從羅川的反應來看,王俠子似乎並不是他所謂的棋子細作。
想到這,玉月桂雖沒有完全排除王俠子的嫌疑,可心情明顯好了幾分。
“那又如何,絕對力量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無用功。羅川……手下敗將,你還記得本君否?”
尖冷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羅川轉過頭,望向魔宮修士一方,為首的那名帝君聲音有些耳熟,可樣貌卻很陌生,不過羅川早從王俠子處得知了此人的身份和一些信息……魔道教宮第二殿主,那日羅川初入混海,被人用一道蘊含月陰煞氣的劍光偷襲,差一點就功虧一簣。偷襲羅川之人,正是眼前的魔道教宮鄧殿主。
魔道教宮分七殿,共有五名帝君,這鄧殿主雖是帝君,卻未得封號,在幾名帝君殿主中,實力墊底,卻因投靠了那人,方才掌控第二殿。
“我怎麼會不記得,混海第一喜歡玩偷襲的帝君,怎麼,在魔道教宮混不下去,跑來這裏混飯吃了?”羅川冷漠地望向鄧殿主,毫不掩飾眼中的不屑和輕蔑。
“你說什麼!哼,你不過是本君的手下敗將,昔日在本君手下狼狽如喪家之犬,沒想到伯世霸竟然沒能殺了你。什麼帝君榜前二十,什麼當世海皇,和你一樣也不過是被世人誇大其詞了。連一個諸天境都奈何不了,還有臉稱皇?”
鄧殿主冷笑連連,盯著羅川,眸中殺機綻放,毫無預兆地閃身飛出,掌下掛起一道劍光,直劈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