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來自四大修道院的核心修士打著哈哈,不等韓德成開口,縱身掠向竹林。
韓德成嘴巴動了動,手伸到一半緩緩放下,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卻是苦澀的笑。
“嗬嗬,本道也去看一看,韓道友見諒。”
又有一名核心弟子退席而去。
“本道也去了,多謝幾位道友款待。”
“本道……去去就回。”
“今晚真是不虛此行,多虧了韓道友,否則真是要錯過了。”
主桌的貴客弟子們一個接一個離席而去,迫不及待地掠向竹林小舍,轉眼間高台上的主桌已經空無一人。而在高台下,不少大膽的潛龍院弟子早已趕入竹林,沒過多久主院中隻剩下三成弟子,大多還是龍頭會修士,原本熱鬧的慶功宴此刻變得無比冷清。
即便剩下的弟子,臉上也都露出蠢蠢欲動之色,隻是礙於三大龍頭在場,不敢表現得太過分。
高台上,三名龍頭臉色一個比一個陰沉,眉宇間縈繞著不安和隱憂。
“大哥……如今該怎麼辦。”二龍頭墨雲飛低聲問道。
“該來的,早晚會來。不管那人是誰,也別想奪走我在潛龍院辛苦打拚得到的一切。”韓德成握緊拳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掙紮,大笑道:“走,本道就不信了,那人當真有這麼大能量。”
轉過身,韓德成走向竹林。
墨雲飛麵露不安,董忘宇一臉陰沉,緊跟韓德成身後。
見到三大龍頭都離開慶功宴,龍頭會的修士們再也按耐不住,一擁而上,爭先恐後地奔向竹林。
一轉眼工夫,潛龍院主院徹底冷清下來,上百張桌席空蕩蕩的看不到半個人影,到最後隻剩下一個麵色蒼白的青年修士站在院前通往竹林的路口,踟躕不前,臉上寫滿猶豫和不信。
半晌,顧影終於下定決心,他深吸口氣,咬緊牙關走進竹林,口中不住喃喃:“不會!不可能是他!絕不可能……”
很快,顧影來到了竹林深處,順著擁擠的人群,看向曾經住過的那座竹樓。
顧影心頭一陣狂跳,握緊拳頭,緩緩抬起頭,望向竹樓五層。
竹窗已經被風吹開,透過翻騰的窗簾,他看到了五層閣台大廳中喝酒談笑的眾人。
卓老生、素姑等準師座,平日裏一向以沉著穩健形象示人,此時都已經喝了三四輪酒,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交頭接耳,談笑風生,灑脫自在。
而容應龍、燕小乙等少年帝君後裔也都已經喝得滿臉通紅,褪去平日裏故作成熟的偽裝,嘻嘻哈哈,放聲大笑。
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那十來名白袍青衣的高大修士,瀟灑不羈,對酒當歌,擊缶而唱,酒酣興未盡,放浪形骸,越是如此,他們生來便有的上位者氣度越發彰顯,非是出身手握百萬雄兵之家,長居九天至強者身畔難以養成。
顧影臉色一分分的蒼白下來,肩膀顫抖,早已因為修為被廢而黯然失神的眼中,寫滿了震驚和恐慌。
在五樓的人群中,他看到了那個布袍少年,正坐在最核心的圈子裏,一邊和身前的醜麵雄壯修士說著話,一邊喝著身側白衣美女斟上的美酒,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容,眼神看似迷醉,和所有人一樣,可顧影卻依稀能看到他眼底深處的那一抹清明,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蹬蹬蹬……
顧影仿佛被巨錘擊中胸口,下意識地連退數步,眼中的驚恐漸漸變成絕望,以及濃濃的悔恨。
“他就是……為什麼偏偏是他!”顧影慘笑一聲,一拳打在身旁的竹子上,竹子微微晃動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相反卻震得他拳掌發麻。
五層樓上,通紅著臉不知所措的黃維,依靠著一名帝君後裔呼呼大睡的劉餘法,全都落入顧影眼中,不想也知,能喝帝君後裔們喝上一頓酒,他們日後出了廣天普聖,自然不愁前途,甚至還有可能因此飛黃騰達。
同樣震驚當場的,還有潛龍院全體修士,到此時他們如何還猜不到那個和他們共處了兩個多月的少年修士的真實身份。
兩個月前那個力挽狂瀾、傳得沸沸揚揚的神秘天才,竟然一直和他們生活在一處!平日起居、修行就在他們眼皮底下進行著,可直到十多天前,他還是那麼低調,早出晚歸,絲毫不引人矚目。
最不敢相信的,當數居住在附近幾座竹樓的修士,他們瞪大眼睛望向羅川,萬千言語也表達不出他們此刻的心情。
震驚、懊悔、不可思議之後,潛龍院的弟子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三名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