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空空道人瞥了眼羅川:“這些所有花銷全都算你頭上。你也別想賴賬,對於賴賬者,白夜酒樓和炮灰營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羅川看了眼空空道人,莫名一笑:“也罷,雅間的費用我來出。至於所謂的私貨,你來出。”
“憑什麼!”空空道人臉色微變,死死盯著羅川:“之前不是說好了,所有費用都你來!”
“那算了,換個地方便是。”羅川聳了聳肩,起身作勢要走。
空空道人眼底深處閃過遲疑,瞥了眼一旁的侍女。
侍女微微一笑,上前道:“酒菜已經上了,兩位客官就算想要走,也得先付賬。”
“若我非要走,那當如何?”羅川看了眼侍女。
侍女笑容不減,語氣平和:“那就是壞了白夜酒樓的規矩,兩位都會被受罰,血堡的禦道會也管不了。”
“受罰……”空空道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咬了咬牙,盯著羅川半晌道:“你個人丹小子,早該想到你是這種人。算本道認栽,雅間你來,私貨我來。”
“這樣最好。”羅川玩味地看了眼空空道人,托起酒盞:“可以上酒了。”
“兩位,得先付雅間的費用。”侍女笑道。
“我有些口渴,先喝一口酒再說。”羅川笑了笑,從儲物指環中抓出一把聖元幣,輕輕放在桌上:“至於費用,自然不會差你們。”
“如此甚好。”
侍女微微一笑,點上香爐和燭台,手挽酒壺,先為空空道人添滿,隨後緩步走到羅川身前,注滿酒盞。
羅川眼睛一閉一睜,腦海中回閃過侍女倒酒時的手法。
侍女骨齡不算太大,卻已是化嬰三階的修為,她倒酒時,長袖遮掩,另一隻手飛快點中酒壺上的禁製機關,手法熟練,絕非第一次使用。
酒壺的材質和密室的暗門一樣,即便羅川使用天門法念,也無法穿透。
而注入羅川和空空道人酒盞中的酒水,從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就連散發出的酒香也毫無差別。
可羅川運用天門法念,卻能捕捉到兩盞酒水之間極其細微的差異。
很顯然,酒壺中藏有兩種看似一樣、實則不同的酒,一半好酒,一半毒酒。
酒壺製材奇異,天門法念都無法穿透。兩種酒也幾乎一模一樣,即便羅川精通諸多仙職,五覺敏銳,光憑肉眼,也無法察覺出盞中酒水的異樣。
若非羅川是天門修士,早早通過天門法念發現空空道人的鬼主意,或許也會落入陷阱。
爐中生香,青煙嫋嫋,燭火閃爍,輝映成影。
在空空道人隱隱期待的目光中,羅川舉起酒盞,放在唇邊,正要飲下時,突然一頓。
空空道人一愣。
“我要你那杯。”羅川手腕一抖,將酒盞平推向空空道人。
“你……”空空道人下意識接住羅川的酒,怔了怔。
雅間另一邊,侍女和三名魔修臉色微變,驚疑不定地看向羅川,心底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怎麼,不敢喝?以你的修為道行和丹道水準,不管是什麼酒,即便是再毒的酒,怕也無法造成半點傷害。你怕什麼?”羅川注視著空空道人,一笑道。
空空道人沒有說話,麵色平靜,隻是看向羅川的目光愈發奇異。
一旁的侍女和三名魔修再也站不住了,難以置信地看向羅川,紛紛變色。
白夜酒樓的暗夜殺廳雅間,專門用來對付不知底細的外鄉人,或是暗殺,或是秘殺,或是放倒,這麼多年來,從未失手!
暗夜殺廳隻有兩個規矩:第一條,不接次帝君級以上的私貨。第二條,除第一條外,無論是誰,有錢就殺。
他們並沒有因為眼前少年修為太低而懈怠,用上了歸虛四階的標準,這一標準,曾經擒殺過一名真道二階的修士。
一個區區十二三歲的真丹修士,他是怎麼識破的?
侍女深吸一口氣,臉色已然恢複平靜,手挽酒壺緩步走到羅川身前,笑著道:“客官可是嫌酒盞髒?奴家給你重倒一盞。”
羅川抬起頭,看了眼侍女。
迎向少年清澈如水的眸子,侍女心中一慌,倒退半步,終於確信被識破。
轉瞬間,侍女心中泛起濃濃殺機。
既然被識破,那就隻能狠下殺手,將此子和老頭一起滅口。此事一旦傳揚出去,堂堂白夜酒樓竟然在一個真丹境修士身上失手,信譽受損,定會失去一大批老主顧。
正當侍女準備發難之際,少年卻笑了起來:“來,喝酒。”
侍女和三名魔修又是一愣,少年這一句,明顯不是在對他們說。
“喝酒。”
渾厚低沉的聲音從雅間外響起。
珠簾掀起,腰背血劍的雄壯男子手提酒壺,走了進來,看向少年,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