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懷哲來到下房門前,又踢開一間房間的門,問我要過手裏的包袱。
他在桌子上打開那個包袱,裏麵放的果然是衣服。
“我們要先換了衣服再走。”
他開始解著腰帶換衣服,看著他的動作,我終於開始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了。從皇城開始,一切的事情流暢的像是一場排練。為什麼木懷哲要藏著這些東西,一包金銀財寶和一包粗布衣服。
“怎麼了?”
木懷哲轉頭看著我還站在原地,跟我解釋:
“我們如果穿的太好會太容易被人找到的。”
是啊,他說的太正確了,正確的像是早知如此。
他看著我,猶豫著又說:“……我會轉過去,不會看你。”
我慢慢地把我的手伸向腰帶,現在不是一個質疑他的好時候,外麵都是北邊人的士兵,先不論木懷哲有沒有作弊,他的卷子上寫的的確是正確的答案。
我們換下衣服,再次騎上馬,朝北方走去。
破關入城的玄武門此刻肯定都是北邊的士兵把守,不是一條好的逃離京城的道路,我在馬上轉頭看向他,開始感到不安。
他仿佛讀懂了我的表情,告訴我:“不是去玄武門,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不經過門關就離開京城。”
不是去玄武門,他走在那條所謂的小路上,我聽著京城的哀嚎愈發寂靜。
深夜,馬蹄的顛簸,我開始支撐不住想要昏睡。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皇家獵場。
我又轉頭看向木懷哲,他也看向我。
“你醒了,我們要越過山,然後向西走,再有一天就能離開京城,我們就能停下來休息一次。”
他從懷裏的包袱裏掏出了一個東西給我,牛肉幹。
這又是什麼時候帶在身上的東西?不過說實話,我肯定是餓醒的,我接過那塊肉,一點一點嚼了起來。
還記得多年前我跟阿昌闊爾王被困在獵場的山上,走了一天沒有走出來,但是木懷哲卻說再有一天能夠離開京城的地界。我該把這當作是阿昌闊爾王對於京城人生地不熟的結果嗎?我忍不住問他:
“木懷哲。”
“嗯?”
“現在一切還在你的計劃裏嗎?”
“如果你沒有被阿昌闊爾王抓到的話。”
“你在逃跑的路上因為救我被抓到了?”
他這個人習慣沉默,所以我對他的答案也沒有什麼懷疑,隻是毫無思考的等著。
“……是。”
他被阿昌闊爾王俘虜,阿昌闊爾王為了殺木氏朝廷士兵的銳氣放出處死他的謠言是可以理解的。我看著眼前的樹枝被他伸手折斷,走著走著,我又有了新的疑問。
“你早就知道自己會被俘虜,所以準備好了逃跑的衣服?”
他又伸手折斷了一根樹枝,把它扔掉。
“……那個箱子是某日太子即位時我的後路。”
“那,被俘……”
“噓!”
我們左邊有踩著樹枝移動的聲音,木懷哲輕輕的向右調轉著馬頭。
他緊握著手中的馬鞭,把韁繩交到我手上。
隻聽著蹭的一聲,是一隻兔子突然在馬前跑走了。
我長呼了一口氣,他又接過了韁繩。
“沒工夫再聊天了,我們要盡快離開京城的地界。”
木懷哲用腿夾著馬肚子,揮著馬鞭砍下擋路的樹枝,在山裏走了一天,我們終於離開了京城。
夜晚,連路都沒有,我們走在荒涼的草間,終於看著前方有一個小小的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