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早晨,地下的世界遠比地表上來的熱鬧。
一個個衣冠楚楚的上班族熙熙攘攘得在地鐵口排隊進站,無論男女都難免肢體上的碰觸就像偏遠鄉村的人們為了擠上進城的大巴那般失了體麵。人類社會中最不缺的就是人,一節節幾十米長的車廂,二十四小時不停的運載似乎也運不完這城市裏的人。
曾有位心理學專家提出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是12米,除非是熟人或朋友,逾越這個距離會讓人感到不適。顯然在這個密閉擁擠的空間是很難達到要求的。沒辦法,為了上班,為了能在這座城市生活下去,忍耐成為了一門必修課。
一號線的某節車廂內大部分人正在努力在擁擠的空間內盡量與其他人保持著距離,有個身著灰色舊西裝,頭發略顯花白的中年男子正滴溜亂轉著自己的眼睛,觀察四周的人們。一邊觀察一邊將身體向座位與車廂門之間的角落移去,那裏有他的獵物:染著橘紅發色,上身是半截式潮牌t恤,下身是寬鬆短褲,皮膚白皙,半遮半露的細腰和一覽無遺的修長美腿,身上還散發著淡淡果香的年輕人——趙似錦。雖看不見臉,可光是這個身材打扮就讓許多人移不開眼睛,通常像這種太過顯眼的目標,往往不好下手,但就像美味的河豚肉,縱使有毒,人們還是會忍不住想去一嚐其美味。中年鹹濕佬來到其身後,用自己瘦高的身軀阻斷了獵物與其他人的視線,富有經驗的他並未著急出手,而是耐心等待著列車的晃動,因為那才是他最安全出擊的時刻。在等待期間,他從車廂門鏡子的反光處看清了獵物的臉,線條優美的臉頰,尖尖的下巴頦,閉著眼睛頭有節奏地輕微擺動著,應該是在聽歌,看上去年約二十左右,人畜無害的模樣。越看鹹濕佬內心的□□便越強,漸漸感知不到四周人的存在,彷佛此刻車廂內隻有他們二人,當他正想用自己的身體去碰觸獵物的時候,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手拿行李箱背著畫板身形壯碩,長發梳辮的男人——關信堂:“不好意思,讓一下。”
鹹濕佬也不知這男人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被他這麼一攪和,獵物也從音樂中驚醒過來,忽閃著戴著墨綠色美瞳的大眼睛看著身邊的兩個男人,一眼便心領神會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輕蔑的看了一眼鹹濕佬,眼見到嘴邊的鴨子就這麼飛走了,心中自然不悅,奈何這是公眾場合,而且自己這身形也占不到便宜,隻得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關信堂就移動到別處去了。趙似錦轉頭看向關信堂表示感謝,輕聲細語地說道:“謝謝。”
關信堂點了下頭回道:“沒事。”
二人還未來得及寒暄幾句,關信堂到站下車。不過像這樣的偶遇在城市中並不少見,萍水相逢,點頭之交,轉身便在人群中消失無影,誰也不會記掛在心。
趙似錦絲毫未被鹹濕佬影響心情,邁著輕鬆的步伐蹦蹦跳跳的就來到了公司,中途還抽空吃了個早飯。公司新來的實習生周恬一見趙似錦就急忙把他叫住:“花花,你怎麼才來?喻總找你半天了,發你消息你不回,打你手機也沒接。”
趙似錦嬉皮笑臉的回道:“是嗎?咱喻總回來了?現在在哪呢?”
周恬:“一大早就在辦公室等你呢。臉色看上去可不太好。”趙似錦大眼睛滴溜轉了一圈,看見周恬桌上那還沒來得及喝的冰咖啡笑道:“恬恬,你看我這大禍將至,你說你是不是該幫幫我呀~”
周恬:“怎麼?我一新來的還在實習,你還想讓我幫你背鍋啊?”
趙似錦忽閃著自己的大眼睛:“那怎麼會呢,不過是想借你的咖啡一用,午飯的時候還你。”
周恬:“兩杯!”
趙似錦也痛快的說道:“成交!”說完便拿起咖啡向喻嵐的辦公室走去。
半推開辦公室的門,伸進去半個腦袋的趙似錦笑嘻嘻的說道:“嵐嵐,您回來了?”
坐在辦公桌前的喻嵐:“少跟我嬉皮笑臉的,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