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一團盤在院子中央的西域獒在聽到聲音後猛地起身,呼哧呼哧吐著舌頭朝樺冉冉撲來,糊了她一臉口水。
樺冉冉也不嫌棄,反手保住阿如的大腦袋吧唧一口親了上去。
驀地,止住動作的阿如從腦袋上扒拉住樺冉冉的指尖,嗅來嗅去,隨後防備地衝門外瞥了眼,轉身將她拱進了屋。
“怎麼了這是?想我了。”
“呼呼、”
阿如一反常態,平日裏雖是親近可卻也沒對著自己一頓亂聞,難道是沾了宮裏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一點兒沒往別處想,徒留黑衣男子一人站在原地無人問津,樺冉冉捏了信封回屋查看,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一聲呼喊在阿水心中湧起的巨浪。
“閨蜜親啟。”
閨蜜,這還是樺冉冉在神廟期間教給廖雲纓的詞彙,看來真是阿纓給自己寫的信,不過寫信幹嘛,她記得有和她說過,等自己安定好了會去將軍府拜訪的呀。
紙張展開,熏有香燭的房間散開淡淡墨水味道,映著火光忽遠忽近。
“吾妹阿冉,別找我?我已經報名入軍……”
樺冉冉手將手裏的信封捏得快要碎掉,揉爛紙張上的一筆一劃無一不透露出少年的熱血沸騰,看得人,難受。
勿念、勿尋。
四字結尾如同廖雲纓這個人,熱血執著,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奮不顧身。
“這沒出息的家夥,好歹帶些藥去防身啊,我又不缺。”
似是感受到樺冉冉的情緒,阿如甩著尾巴一步一晃悠蠕到了她身邊,端著大腦袋蹭到樺冉冉手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毛茸茸的觸感很是舒適,可樺冉冉腦子裏想的卻是別的事情。
“阿如乖,幫姐姐一個忙好嗎?”
夜已深了,蟬鳴許許驚了床榻上的幹瞪眼少女。
“煩人。”
在打定主意讓阿如送藥去給廖雲纓後,樺冉冉從春竹那裏問來了燁國京都招收新兵的練武場,離得不遠,畢竟是新兵營,以自己的身份也不難進,隻是……
跌打藥、回血散、破風靈、斷腸飲……
要讓阿如帶去的東西有些多,材料不夠,還得繼續拔草去。
翻身起床,樺冉冉垮著一張小臉一腳踢到了阿如屁股上,卻在祂暈乎乎醒來後又換了副模樣,言笑盈盈。
“阿如大寶貝,咱們去府裏竹林那片兒給咱家不爭氣的阿纓挖點草唄。”
“呼?”
滴溜著沒睡醒的小眼睛,阿如極度敷衍地舔了舔樺冉冉的手心,回身繼續補眠。
“呼!”
屁股後那脆弱的一撮毛發被揪起,阿如一個猛獒翻滾夾著屁股就地一躺,離了危險轉了圈,衝著偷襲之人齜牙咧嘴。
可張開的大嘴還沒來得及凶狠,在看到樺冉冉的瞬間猛獸變成了奶狗,被抓住尖牙的阿如嘴裏隻剩下委屈的嗚咽。
“唔唔~”
“阿如呀,你這牙齒有些小問題喲,要多啃一些草草才好,走嘛走嘛,咱們拔草去。”
再次被揪住屁股上好不容易長出來的那撮毛毛,阿如委屈,阿如為了不被阿纓嘲笑,忍辱負重加入了樺冉冉的拔草隊伍。
萬籟俱寂,除去阿如帶著樺冉冉壓草而過的聲響外,旁的什麼都沒有。
“砰、”
路過的屋子裏發出輕響,那一聲在靜謐的夜晚裏被無限放大,傳到了樺冉冉耳裏。
“阿如。”
西域獒身上的少女輕拍祂的腦袋,默契十足的兩人放緩了呼吸,朝那屋內探去。
“唔、”
離得近了,依稀能夠聽見屋內隱忍壓抑的聲音,樺冉冉翻身一躍,猛地打開那木門,看清了內裏狼狽的場景。
男子眼上的黑布條掛在鼻翼搖搖欲墜,皺巴巴的衣襟處濕了一片看不出什麼,但順著領口往上看去能見到唇角的一抹豔紅。
身側凳子摔了很遠,想必就是它發出的響動引了樺冉冉前來。
“唔、”
趴在地上的人兒疼到啃咬自己手指卻不肯喊出一點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身體,卻在意識到有人闖入後撐著力氣抬眼看去。
弓起後背,僅靠那一手就撐起了渾身浴血的身體。
墨綠色眸子滿是恨意,血絲爬滿的眼白和著驟縮的瞳孔,樺冉冉在那裏麵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好快。
唰的一下,還沒等她捏緊手裏的銀針,那如凶惡貪狼一般的男子就已經撲到了樺冉冉麵前。
五指成爪似乎是要衝她麵上攻來,樺冉冉麵上發狠,抬手想要護住自己的臉,可下一瞬腰上傳來的溫熱卻讓她失了神。
這是什麼情況?
起先還餓狼撲食的男子在爪子觸碰到樺冉冉後狠狠地環住了她的腰,淩亂散開的長發柔順光亮,順著慣性飄至身後,像是將她整個包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