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來時一樣,初三薛大郎一家大包小裹的又載了一車回去,雲哥又咂了一路嘴。
本來是要初二回去的,三娘子要跟著回,因為初二女子要回娘家看燈,沈氏嫌棄自家冷嗬嗬的,心疼三娘子和晉哥,便多住了一日。
把人送到家回來後,雲哥就和雪鶯在灶房忙乎拾輟,南宮榭包了他的騾車,不然每次還要先去村口找他,若他不在,別的騾車南宮榭看不上。
二人說好,等南宮榭舉家遷往禹州後,雲哥就入府做車夫,每月拿月錢,車還可以給他兄弟用,南宮宅邸當然要自備騾車。
大雍國的律法,沒有官封受爵的百姓不能乘坐馬車,即使你富甲一方也隻能套騾車。
普通百姓略富裕些,出門愛乘轎子,方便,輕省,但也隻能是青尼小轎。
過了初五,雲哥便沒有閑著,南宮榭每天必跑一趟禹州城,跟著個個商行的牙郎、老板去找可心的宅邸、鋪麵。
“娘子,這麼說你們要搬去禹州城裏是定準了的?”劉大娘子心裏慌了,想過來打聽他們夫婦會不會帶二丫頭去新宅。
“還沒看妥宅邸、看妥了還要跟商行議價、還要找人修繕。二郎說這修繕就要月餘,早著呢。”三娘子跟著鄉人喚起了南宮榭舊日的稱呼。
“二丫頭昨兒回去說不是看妥了一處宅地嗎?”
“未定,二郎外麵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三娘子說話看向低頭紅了臉的二丫頭,她可能也沒想到她娘親如此直白。
“嘖嘖,這二郎真是不一般,做商行很賺錢的。”
三娘子不想說商行的事,一切還在備孕中,多說多無益,
“二丫頭,這點茶成否要看沫子,越細碎越好,等一會喝起來才有茶味,你在試試。”
正被三娘子督促練習煮茶、點茶的二丫頭,搖晃著發酸的手腕,再端起茶碗繼續琢磨。
她是個聰明的,知道若留在三娘子跟前,這些技巧是必用到的。
“劉大娘,二丫頭可有別字?”
“別字?未有!”
“娘子,我喜歡雪鶯姐姐的字,不如娘子也給我取一個帶‘雪’的字,不要讓我娘給取,大柱二柱多難聽。”
小機靈鬼二丫頭猜測到三娘子的意圖,定是要帶自己去新宅邸,才想換個別致一點的稱呼。
“噢,是是,以娘子的見識給二丫頭取個名字定好。”
二丫頭心裏真個折服自己的娘親,言語跟不上,隻好自己頂上去,
“娘子,雪是冬天才能看見的事物,鶯是春夏間的鳥兒,這寓意多好,冬去春來……我也要個這樣子的。”
正好雪鶯進來請示三娘子午飯想吃何樣式的,聽得二丫頭一番“闊論”笑著盛讚,
“二丫頭學的真快,昨兒娘子才讀的話本子,你這會就靈活運用了一句,不過那可不是講我的。”
“我覺得用來解釋姐姐的名字也很通暢。”
“那,若讓你自己給自己取個別字,可有想好的?”三娘子想試試二丫頭。
記得到侯府後不久,她就被派去跟在齊嬤嬤身邊當小丫頭。齊嬤嬤是娘娘從宮裏派來給老夫人讀話本子的嬤嬤,她跟著齊嬤嬤不到一年,就能背下來她每次讀的話本子內容。
因為越來越喜歡話本上的故事,她自己對識字就上了心;利用晚上安寢後的時間,照著話本子一字一字去認,白日裏自己背下來的內容。
“雪鴻鵠……不太好……”二丫頭想了半盞茶,磨嘰著說了。劉大娘自然不懂,雪鶯聽出點意思。
“很多書上鴻鵠也稱作鴻雁,”三娘子意味深長的看著二丫頭,鴻鵠二字還真不是話本子上的,是南宮榭沒事念叨給晉哥的,男兒從小立下鴻鵠誌等等閑話。
二丫頭:“莫若就叫雪雁,娘子覺得可好?”
“嗯,你的別字你覺得好便好。”
三娘子其實很滿意,單單二丫頭說出雪鴻鵠時,她就滿意了。
“娘子、娘親、雪鶯姐姐那我以後就叫雪雁啦。”
“我看看,這是誰呀小嘴叭叭的,還叫了和我一樣的字。”
房門開處,一前一後進來兩個花兒一樣的小娘子,一個穿青一個著綠,這便是二堂叔家的雙生姊妹。
“三娘子妝安,劉大娘妝安。”
都說二堂叔家訓嚴格,雪梅、雪竹姐倆每次見人說話間也不忘執禮問安。
雪雁:“雪梅、雪竹姐姐,我也有名字了。”
雪鶯:“我們四個都有雪字,好像一家子。”
劉大娘子:“是呀,都一樣好聽。”
雪梅:“那可不一樣,她倆的名字自是比我們的都好,她倆能飛,我們隻能種家裏。”
“好了,好了,要飛都能飛,坐下喝茶吧。”雪鶯拉著雪梅的手率先把她讓至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雪竹微笑著朝向雪鶯點頭致謝,落座在姐姐雪梅身邊。
“雪竹,昨兒怎麼你們家來了那好些個人,這拜禮有點晚吧?”
“劉大娘說哪裏話,再晚總比沒有的好。”
雙生子的性格也千差萬別,雪梅愛說話,也愛拈酸吃醋;雪竹恬靜不爭不吵、人好相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