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
赤司征十郎第一次見到小森初實，其實是在上中學之前。
某天，他的小提琴老師為他播放了一段錄像。錄像中的女孩年齡與他相仿，有一雙漂亮的綠眼睛，長長的黑發紮成雙馬尾，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笑著在大人的掌聲中拉起了小提琴。
女孩的琴拉得很好，從姿勢和音準來看應該受到過很長時間的專業訓練。最難得的是在這個年紀，她就能夠準確的把控音色，與曲子本身的風格達成極高的契合度，淋漓盡致的展現所演奏樂曲的感染力。
赤司很早就開始學習小提琴，也參加過一些相關比賽，獲得過多次冠軍。但這次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的琴拉得要比他好得多。
“她是誰？”
看完錄像，赤司忍不住問小提琴老師。
“這是我朋友的女兒。她跟赤司君一樣的年紀，琴拉得非常好。”說到這裏，那位優雅的老紳士也難得的露出了驚歎的神色，“她是我所見過的音樂想象力和表現力最好的孩子。”
“可是，”赤司抬頭望著老師，“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在比賽裏見過她？”
“因為她從來沒有參加過比賽。她媽媽說，這是她自己要求的。因為她說自己不想被他人的評判和期待束縛，想要快樂的自由的演奏。”
說到這裏，小提琴老師彎下腰看著年紀尚小的赤司征十郎，認真的對他說：
“赤司君，我請你看這段錄像，並不是想要你把這個孩子當做目標，去超越她。我更希望你能在她身上看到演奏的自由和快樂。音樂是能為人們帶來力量的，我希望你也能從中感受到幸福。”
那時的小赤司，尚不能完全理解這段話。但是本能的，他有些羨慕這個女孩演奏時臉上的笑容。
而在入學帝光中學以後，赤司征十郎又一次遇到了這個女孩。
“大家好，我叫小森初實，請多多指教。”
在一年一組的教室裏，擁有一雙漂亮綠眼睛的女孩站起來，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光線透過窗戶碎金似的灑在她的臉上，女孩嘴角上揚，展露出如當年一般，坦率又燦爛的笑容。
少年的目光，和陽光一起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雨還在下。
赤司轉過臉看了看初實的表情，覺得此刻的她有點可愛。
大概是沒能理解剛才他話中的意思，初實這時正愣愣的望向他，眼中浮現出一絲疑惑的神色。
“在吹奏部準備大賽那段日子，你很苦惱吧。”
就算是每天交流不多的赤司，那段時間也能發現初實歎氣的頻率變高了。
“但是這個學期，決定不去部活以後，能感覺到你的心情好了很多。”赤司說著，放慢了腳步，“所以，不用想太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覺得你現在自由自在的，開心的樣子就很好。”
初實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又有一點發燙了。
但是被這樣關心著，心動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她這樣寬慰著躁動不安的自己。
平複了下心跳，小森初實認真的回應了赤司的評價：“赤司君，謝謝你。”
“我什麼都沒做，”少女突然的道謝讓赤司有些失笑，“小森為什麼要謝我呢？”
初實眨了眨眼睛：“謝謝赤司君支持現在的我。唔……也謝謝你今天一直陪著我。”說著，她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小洋房：“我到家了。”
“我送你到門口吧。”
赤司堅持把初實送到了淋不到雨的屋簷下。
看著藍白運動服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初實才轉身進了屋。
放下剛才緊抱在懷裏的紙袋，初實發現，上麵已經被勒出了深深淺淺的褶皺，像是昭示著自己剛才波動起伏的心緒。
意識到這一點以後，初實迅速的把新書抽了出來，掩耳盜鈴似的將紙袋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裏。
拿著書坐在床沿上，她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本來她隻是想把手機放到一邊。可是一掏出來才發現，屏幕上一閃一閃的全是未讀訊息。
『-再考慮一下嘛，小森。』
『-來的話向日說請你吃冰淇淋。』
『-哇，就這麼冷酷嗎？都不理我了？』
這是忍足發來的。
『-忍足那家夥是不是給你發了很多訊息？不用理他。』
『-明天來不來你自己決定，來的話本大爺早上來接你。』
這兩條是跡部發來的。
初實想了想，還是先回複了忍足。
『抱歉，剛才有點事情沒能及時回複。』
忍足侑士估計是正在玩手機，初實剛發送沒多久，就收到了他的回複。
『-是在跟可愛的男孩子約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