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便過了半月。
這日無課,倒也是特意給她們這些伴讀小姐們放的一日假期,供她們自行休息。
一日的假期說來也幹不了什麼事兒,她們七位伴讀幾乎全都選擇留在了宮中,隻有刑部侍郎家徐蘊的似乎因為家中有什麼要事,一大早就出了宮門。
時楚推門而出時,正好一陣微風拂麵而來,撲麵的涼意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軒儀齋中安靜極了,此刻似乎再無旁人。
之前她們七人擠在這軒儀齋中,再加上又並不相熟,隻覺得哪哪都不自在,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隻得暗自惱恨這軒儀齋實在太小,可事實上,軒儀齋還是頗占了些規模的,此刻人走了院也空,時楚倒是從頭到腳自在了起來。
她懶洋洋邁著步子從長廊走過,廊廡旁栽種著的臘梅花枝懶懶斜伸著,滿樹的臘梅花苞還未來得及綻放,一眼望去,隻見那遒勁的一枝上被或青嫩緊實或飽滿欲綻的臘梅花苞點綴了個嚴嚴實實,煞是好看,已經有淺淡的臘梅花香迫不及待地鑽向時楚的鼻子。
微甜的花香混著那涼沁的風,時楚隻覺得自己的胸肺間都盈滿了臘梅的清香,她情不自禁地高抬起了雙臂,伸出一個大而愜意的懶腰。
“砰!”
一聲沉沉的悶響突然而至,與之伴隨而來的是手肘處尖銳的痛感。
時楚被嚇得趔趄了一下,原本舒展著的手臂瞬間蜷縮了回來,她將被門裝得生疼的手臂抱在懷裏,隻是還未完全穩住身形便聽到一聲極為不屑的冷哼。
“你神神叨叨在這兒幹嘛呢!”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時楚長舒一口氣,回身道:“你怎麼在這裏?”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理直氣壯的語氣,汪山芙乜了時楚一眼,語氣充滿了不耐,“我還沒問你發什麼顛呢。”
被這麼一說時楚倒是實實在在有些許心虛,畢竟她也隻是簡單憑借軒儀齋內長時間的安靜異常來判定這院內無人,而剛剛她一路溜達過來,嘴裏還哼哼著不著調的小曲……
想起自己的“擾民行為”時楚不由得掩麵:丟人了……
時楚撓頭,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
汪山芙並沒有理她,卻也沒有回屋的意思,隻是抱著手臂麵容冷漠地站在敞開著地屋門口。天氣本就陰涼,身旁又多了個冷漠似雕塑的人兒,時楚感覺待在此地頗為尷尬,還是出於禮貌擠出了個笑臉:“那個……我就先走了,回見?”
話畢,時楚搓了搓手肘,腳底抹油下了台階,朝著軒儀齋的大門直直走去。
“你何必呢!”
大門就在眼前,而身後遲遲沒有傳來掩門的聲音,時楚隻感覺一道視線一直跟著自己,讓她如芒在背,渾身頗不舒坦,隻想盡快離開,卻突然聽得汪山芙一句恨鐵不成鋼的話。
你何必呢?這句話說出時通常都應該是反問的語調,可汪山芙卻說得橫衝直撞,時楚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下意識反問道:“什麼何必?”
回應她的卻是一個大大的白眼,直到時楚以為汪山芙不願再言,她也轉身欲再次離開時,才聽到汪山芙恨鐵不成鋼的一句話:“你還裝傻。”
這一次時楚是真的懶得再與她打啞謎了,索性不再轉身,徑直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