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夜晏的話,舒年便沒有再亂動了。
夜晏的手指,撫著她鬆軟的長發,視線微微往下,就看到她的發頂,隨口問著:“你有兩個發漩?”
“嗯。”
夜晏手指在她發頂上輕輕撫著,“你有沒有聽老一輩的人說過,有兩個發漩的人,會比隻有一個發漩的人固執又驕傲很多?都說有兩個發漩的人,會比較死心眼……”
“是嗎?”舒年聽聞他的話,手指也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碰到他的手,被他五指扣緊了。舒年沒有掙開,隻是感受著手指的溫度,細聲問了一句:“你呢?你是一個還是兩個?”
“我是個死心眼的人。”夜晏卻是答非所問,手指停在她頭上,安靜一瞬,“舒年,我是一個要麼不喜歡任何人,一旦喜歡上,就絕不會放手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舒年悶聲在他胸口上,許久都沒有說話。
那份沉默,讓夜晏有些摸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眉心皺緊了,眼神沉沉的盯著她,就等著她說話。
“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會圍繞著你一直轉下去,也不是所有人都會遷就你。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她擁有獨立的靈魂,也有獨立的思維。”
還有……
她那麼努力,一直想要追尋的夢想。
最好的愛情,從來就不是攀附,而是各自變得成熟且強大。
“如果有一天,你喜歡的人真正想飛遠的時候,你是攔不住的。除非……”
“除非我折斷她的翅膀。”夜晏接了她的話去,語氣裏,透著幾分森冷的殘忍,眸色深沉的盯緊了她。舒年抬起頭來,和他對視。他眼底的與深夜媲美的晦暗和一絲若隱若現的痛楚,都讓她胸口悶得近乎壓抑,她的唇動了兩下,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會這麼做嗎?”
夜晏翻個身,把她壓在身下。
兩手,抓著她兩隻手,握得緊緊的。緊到手背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舒年並沒有掙紮,隻是固執的盯著他,纖塵不染的眸子,像是要看到他靈魂深處去,她又重複了一次,“夜晏,你會這麼做嗎?”
夜晏捏住她的下頷,狠狠盯著她。沉重的呼吸,帶著灼熱,打在她臉上,“我沒你那麼理智,所以,我不擔保我不會這麼做!”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飛走了……”舒年鼻音濃了一些,聲音也有些不穩,“是不是就應該飛走得悄無聲息?”
“你敢!”夜晏咬重了這幾個字,“你敢走得悄無聲息,我們之間……我們之間就永遠不會再有可能了!”
最後幾個字,因為太過用力,夜晏說出口,連牙關都在震動,每一個字都像是硬邦邦的石頭砸過來。
有些疼。
可是,又似乎是意料之中。
這是夜晏啊,從小到大,那麼意氣風發,那麼得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夜晏,他怎麼能容忍一個人不經他允許的離開?
舒年淺淺笑了一下,手突然抬起來,抱著夜晏的脖子。
“我好困,能讓我再睡會兒,不聊天了嗎?”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那副樣子,仿佛剛剛說要離開,隻是在和他開玩笑。夜晏一怔,剛剛胸口聚集的怒火,被她這聲音一下子就揉散了,臉色瞬間也柔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