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洪災(2 / 2)

“微臣告退。”

送走嚴守業,太子依舊神色鬱鬱。這件事與楚承安所知有所不同,難道真的因為何雲鬆引來這樣大的偏差?嚴守業想從賑災銀子裏撈一筆再正常不過,但有鄭方遠監督,他不至於會蠢笨至此。奇怪,真是奇怪。就他所知,前世這件事太子辦得不錯……除非,其中有什麼事一直被有心人隱瞞……

“太子哥哥若是有事,不妨與我說?也許我還能幫上點什麼?”

“小六,若你再長個幾歲,我自會與你商量。但你現下不過是個孩子呢——”太子強笑一下,瞳孔深深,其中隱約有什麼在閃爍。“你又去看老十三了?”

“去給母後請安時順便見過。”楚承安並不隱瞞,他知道楚承意不過隨口一問。太子與十三相差十五歲,前世太子被圈禁時,承樂不過是總角孩童。憑心而論,太子雖性子執拗,對他卻並非沒有真情。若是可能,他是不願他落得前世那般下場的。

隻是,太子也得聽勸。

“少見太子哥哥動這樣大的怒火,今日是怎麼了?”楚承安給太子倒了杯茶水,方才摔碎的杯盞早被機靈的宮人打掃了去。屋子裏隻有瓷盞相碰的一聲脆響,在這之後就徹底歸於沉寂。太子不與他說,楚承安並不意外。若是他,也不會對‘尚懵懂’的幼弟多說陰私。他隻是有些擔心,嚴守業精明有餘,謀略不足。平日使些官場上的花花腸子,打打肚皮官司他可以,若論處事,他並不如鄭方遠。

也許父皇也看出這一點,所以才指了嚴守業,又加鄭方遠督促。既想照顧太子,又想辦出實績……可是,為什麼非要鄭方遠?太子與大皇子不睦,豈止是一天兩天?

楚承安與大哥並不怎的親近,一則年紀相差不小,他領事時大哥已因故被奪了爵位圈禁;二來他自小與太子相近,即便後來老九登基把大哥放出來,他們相處依舊是有些說不清的隔閡。

再則,楚承安至今不知太子被廢究竟是不是大哥的手筆。老九?那時他不過剛剛領了差事。可大哥?他那時被圈著,真的還有那麼大的能量嗎?

重活一世,用兩世人的眼光回望過去,楚承安隻覺得疑點頗多,入目分明是陽光燦爛,卻飽含重重殺機。心中千般流轉,麵上笑容如一,楚承安又與太子閑話,過了會才以功課為由告退。

按道理,他此時本應在書房讀書。可幾日前受了冷風,竟不支發了點寒症。本已是好了的,可皇後大抵仍記掛何夫人失言的事,對著他總有萬般小心。想著庫房又堆進來的東西,楚承安摸摸心口,壓下一點苦意。

他也好,母後也好,分明是至親,隻因著一點血緣就畏手畏腳。他擔心母後心中自己終究不比十三,母後擔心他因她不是生母而少了親近。彼此掛念,卻都不曾給過些解釋。

上輩子踏了錯處,如今卻不會了。

如此又過了一段時日,臨近臘月時,康泰帝忽然興起,考校兒子們的功課。宮裏的孩子個個人精,自然在君父麵前好生表現。皇帝龍顏大悅,一揮手就準皇子們寬泛幾日。

“災患事雖已平,你們卻要謹記,身為皇子,當以民生為重,不為賢王,亦做能吏。”

聽到這裏,楚承安了然事已辦妥。近來太子也找他閑話幾次,他不說,自己不好問,但看太子神色,想來是沒有什麼問題了。隻是想到那日書房中太子的眼神,楚承安心中不知為何彌漫起一股山雨欲來的焦慮。

早早下了課,楚承安婉拒了七皇子馬場的邀請,思量著是否要求找太子一趟。

帶著李福仁走在去東宮的路上,剛走到一半,卻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楚承安回頭,隻見是大皇子站在他麵前。

“大哥?你叫我,可是有事?”

“老六。”楚承瑞也是領過兵的皇子,身材高大,眉眼鋒利,站在弟弟麵前,像一座小山一樣。他曆來脾氣冷直,學不會委婉口氣。

“跟我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