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能說,看他心情了。”賀翔宇苦笑,“我估計他想要玩死我,可能過一陣子我媽轉念了,我就隻能轉學了。”
“不會鬧得這麼大吧?”江豪問。
“誰知道呢。”賀翔宇抬頭看向天空,最近的天色都是這種陰白色,像積著一股寒氣在天空,偏偏又落不下雪來,陰沉得令人心浮氣躁。
要讓賀翔宇返校,隻能陳斌鬆口。別無二法。意識了這點,江豪恨恨地握了握拳。
想到要向那個陰招頻出的男人服軟,他心裏一萬個不情願。但是讓賀翔宇轉學他更不情願,而這件事他還沒有告訴其他人,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們。
江豪突然伸手打了一下前排的許凡,許凡在半夢半醒中轉回身,眼裏迷迷糊糊的:“咋了?”
江豪一看他的臉就壓著聲音罵:“你他媽昨晚挖煤去了,困成這個樣子?”
“昨晚家裏沒人,熬夜打遊戲來著。”許凡有些尷尬,揉了揉眼睛問他,“什麼事?”
“作業給我。”
“什麼作業?”
“你說什麼作業!”江豪一副耐心缺缺的樣子。
許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吃驚:“靠,你要王春暖的作業啊?”
“少廢話,快點給我。”
許凡隻好把作業本遞過去,江豪二話不說拿出自己的作業本就開始抄,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獨有許凡愣愣地看著他筆下動作瀟灑,心裏麵波濤洶湧:這是咋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葉逸也轉回頭來看他的時候,江豪心裏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彼時王春暖被點名起來翻譯句子,她聲調柔軟地在教室前排念英文,他在後麵一字一劃地抄她的作業。時隔許久重新翻開她的作業本,紙麵上整潔幹淨的筆跡,令江豪回憶起當初她給他“補課”的場景。
江豪很順利地在英語課上“做”完了所有作業,頭一次沒有主動去外麵罰站。下課後王春暖過來收作業,許凡把他們幾人的本子都交了上去。王春暖看著放在最上麵的那個作業本,封麵上十分囂張地鬼畫符兩個大字——
江豪。
……
王春暖抱著本子在江豪桌前站了很久,心裏麵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反觀江豪則把書擋在臉上,兩腿搭在桌上裝睡。
“沒想到吧?”葉逸靠在桌邊吃早點,一邊嘿嘿笑著,對王春暖附耳低聲,“這小子今早不知道轉了什麼性,問他他也不說。而且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吃飯也吃得很少。”
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多事,葉逸越來越反常地推著她往江豪身邊走,這絕對會引起江豪的不快。王春暖客氣地笑了一下,輕聲問葉逸:“為什麼要告訴我?”
葉逸擠眉弄眼地問她:“你不正想知道嗎?”
王春暖反而滯住。是啊,這正是她想知道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啊。難怪謝文峰會那麼說。她的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卻被眼尖的葉逸看見了。他低“唔”一聲誇讚,閑話家常:“項鏈很好看啊。”
王春暖微微一笑:“是啊。”笑容卻如浮葉流水,轉瞬即逝。江豪為什麼寫作業她不知道,反正不會是因為她才寫作業,但是隻要他寫了作業,就能少去外麵受一回凍。說完她也不再逗留,抱著本子轉身走了。
許凡問葉逸:“王春暖怎麼突然戴起了項鏈啊?”
“很奇怪嗎?”葉逸喝了一口果汁,“女為悅己者容啊!”
許凡吃了沒文化的虧,問他:“什麼是越級者?”
“悅己者都不知道?”葉逸鄙視地白了他一眼,“悅己者就是江豪啊。”
“哦~”許凡恍然大悟,江豪遊戲確實打得很好。
這邊話說得大聲,那邊江豪裝睡裝得認真。葉逸瞥了江豪一眼,不知道他是真睡還是假睡,總之巋然不動。
江豪用書擋著臉想的,是怎樣能把賀翔宇給叫回學校來。
他交作業的目的,隻是為了不讓陳斌因他遷怒於賀翔宇。但賀翔宇的事情他自己也覺得很棘手,辦法不是沒有,可這件事鬧得有多大他自己心裏也沒譜,何況要解決這件事他首當其衝要麵對的就是他老子江宏業。
為了吃一口飯服軟和為了朋友服軟,這兩者在他心裏是有本質差別的。然而他擔心的是,萬一江宏業又借此機會逼他轉學怎麼辦。想來想去還是陳斌這個陰人的鍋,兩相對比之下,江豪頭一次懷念起謝頂老男人徐海平的溫柔一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