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暖當天一直呆坐到很晚才回家。
替寫這件事引起了江豪很大的反感,王春暖隻得放棄,江豪又跟賀翔宇站到教室外麵當守門員了。
這件事似乎觸及了江豪的雷區,他一連幾天看到王春暖都口吐蓮花。雖然這對免疫力不斷增加的王春暖沒有傷害,但明顯的反彈使得兩人和好的可能性再一次降低。
用郭黎的話說就是——兩人沒有一點戀愛的感覺,壓根就是仇人。
王春暖卻笑了笑,沉默著跟郭黎往教室走,在教室門口她突然看見了一班門口站著的人,郭黎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自己先沉了臉,什麼也沒說,就進了教室。
王春暖卻走到了站在一班教室外罰站的周正身前。這回他不知道又做錯了什麼,兩手高舉著書包在冷風裏吹白氣,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背凍得通紅。
王春暖眉眼含笑走過來,這立刻引起了周正的警覺。
“看什麼?”他冷冷地問。
王春暖微笑,幸災樂禍:“看你罰站咯。”
周正換了條腿支撐重心,神態平淡:“我罰我的,你走你的,沒什麼聯係吧。”
“怎麼沒聯係呢?”王春暖聽了就笑,她的臉頰撲紅了一小片,唇角笑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語氣又溫柔又體貼,說的話卻讓人十分不適。
“人的情緒是有延續期的。你今天在這罰站,是因為你們班主任生氣了。你們班主任生氣,是因為幾天前你讓她在辦公室丟麵子。你讓她丟麵子,是因為你霸淩了我。怎麼能說跟我沒關係呢?”
她這番話彎彎繞,周正聽了心煩,偏著視線不看她:“說完了嗎?說完就走吧,我不想跟你計較。”
王春暖聽了笑意加深,眸中寒氣襲人,不僅沒走,反而還靠近了一步。
“你不想跟我計較,我卻想跟你計較。你欺負我這件事,我也打聽了。多說是因為你女朋友劈腿了,我先聽了很奇怪,後來才知道,她劈腿的對象就是江豪。我當時一下就明白了。人說心裏有多痛,表現得就多瘋。我覺得你真可憐,女的你又留不住,男的你又不敢打,就把火撒在我身上,還真是窩囊呢。我要是你女朋友,我也給你戴綠帽子。”
最後這句話壓著聲音湊在周正身前說的,周正的火一下翻上來,臉上肌肉抽搐:“你他媽跟江豪一樣惡心。”
“惡心就惡心吧,能贏就行。”王春暖摸著鼻子,十分天真爛漫地笑,“我相信經過那天的事,你們班班主任,還有你家裏人,私下裏肯定不止一次地好好‘教育’過你了,是打是罵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沒想過,這件事情其實本來沒那麼嚴重。”
“什麼意思?”
王春暖道:“本來你隻是往我頭上潑了幾瓶水,這最多也就是個侮辱同學的事,記個小過就完了。但是最後鬧到差點被退學,那是我故意的。”
周正的瞳孔頓時放大,他震驚的表情令王春暖內心舒爽。
“那天我身上的傷,是我自己掐的,我臉上的巴掌,是我自己打的。我故意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再跑到老師麵前哭,就是想讓他們處罰你。你想麵對一個乖巧聽話的好學生,和一個不學無術的差生,老師們會怎麼想?”
“你他媽……”意識到自己被玩弄了,周正的表情隱隱地控製不住了。
“你一定很奇怪,那個食堂大媽為什麼說謊話,你以為她是逞強扶弱,所以自己閉口吃了悶虧。其實是因為我給了她兩百塊錢,讓她幫我做證人。”王春暖微笑著,“看你的表情,果然是沒想到,這就對了嘛,蠢人還玩什麼欺淩,不好好學習就是沒前途。”
周正完全沒想到麵前這個看上去柔弱嬌小的女生竟然會有這樣的心計,也沒想到她會對自己這麼狠,用苦肉計換來了對自己的懲處。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要是想讓我受懲罰大可不必。”周正還有一點理智,不解地問。
王春暖說:“我當然想報仇了,不過我想隻是讓你跟我道歉沒意思。我想來想去,還是讓你父母給我道歉吧,所以我就這麼做了。”她笑著說,“你還記得你媽媽那天又多可憐嗎?為了不讓你退學,她把幾個老師輪流求了一遍,她看我的時候眼裏麵還有淚花,當然背對著你你肯定不知道。”
周正震驚了,他看著王春暖粉白的嘴唇一張一合,心底的怒火越燒越旺。果然是江豪的人,用的手段都是這麼惡心!
“你知道你媽媽那天,單是跟我說了多少句對不起嗎?”王春暖看著他笑,“六十八句。你隻看到我當時哭得很慘,但你不知道我聽到她說這六十八句對不起的時候,心裏什麼感覺。”
王春暖後退了一步,明亮的天幕下她笑得像孩童一樣純真無邪,口中卻道:“我覺得,真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