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這就不甘心了,追上去笑道:“誒,你沒發現嗎,你們兄妹兩個瞪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
江豪仰躺著,開始考慮怎麼省錢的問題。
江宏業說一不二,斷了他的財源。江豪打電話給他小姑,就聽到小姑在電話那邊磕磕絆絆:“小豪啊,你爸爸讓你回去,你就聽著點他的……”
江豪還沒解釋事情的起因經過是怎麼回事,那邊就傳來江宏業雄渾的音色:“……說完了嗎?你告訴他,不想當我兒子,就別想花我江家的錢!”
江惠媛隻好如實地,一字一句地把江宏業的話再複述一遍。江豪聽完隻說了一句:“好,我知道了。”然後就掛了電話,再沒有打給任何人。
於是就鬧到了現在這種情況,麵子和骨子都有了,但肚子能維持多久卻是個未知數。金融危機,這對於一貫花錢如流水的江豪來說,還真是個不小的難關。而最後結果顯而易見,要麼他反抗到底,寧肯餓死也不找江宏業要錢,那麼他也很可能會因此餓死。或者他屈膝服軟,回到那個家裏認個錯,那就是為了錢,認同他過往做的所有事都是錯的——這對他來說更加不可能。
反正怎麼看都像是死路,江豪想了整整一節體育課,越想越煩,最後索性不想了。管他呢,餓死就餓死了,早點投胎離開這個鬼地方,說不定是一件好事呢。
想是這麼想,但真到做起來,江豪還是嚐試了一把學著省錢。他把原來送到洗衣店的衣服都拿回來,自己買了洗衣粉放在洗衣機裏洗,結果幹淨倒是幹淨了,衣服上沾了不知道哪裏鑽出來的碎毛屑,怎麼擦都擦不掉。江豪搞了很久,最後直接把衣服扔垃圾桶了。
然而他的大頭支出還是在請同學吃飯和去包間打遊戲上,他自己用在吃穿上的可以省,這些用在外麵的錢卻沒法省。那句話怎麼說,沒錢還打什麼遊戲。這導致他連續幾天都沒辦法專心打遊戲,回過神來,一不小心就發現自己正在盯著賬號餘額的界麵看。
內憂外患,除了回到家裏要應付錢的問題,到了學校還要被罰站一整天,陳斌那個陰人更是出手狠毒,用的全是些上不了台麵卻管用的招數。比如反複給家長打電話,直到家長聽到學習兩個字也煩了。比如背地裏體罰學生,下手之狠比踢江豪那次有過之無不及。比如派幾個同學,專門在班裏盯著有沒有違反規定的,每天都上交同學們的小報告,他還會獎勵那些打小報告打得好的人。
全是江豪看不上的爛招數,但陳斌卻用得得心應手,加上氣溫降低逼得一批人受不了凍,都軟了骨頭乖乖地寫了作業,回到教室重新發展發呆大業了。
江豪生生地抵抗住了言語和寒冷的考驗,隨之也迎來了他的十七歲生日。
王春暖自己鼓搗了一個小蛋糕,裝在四方的小盒子裏想送給他。但是看著十分漂亮小蛋糕,她突然又想,這東西一轉手就被他摔了,不是太糟糕了嗎?於是她就遲遲拖著沒送,這一拖就拖到了十一月十四號的晚上。
一放學,江豪在一群人的簇擁中山呼海嘯地不見了。王春暖根本沒機會跟他單獨說一句話。然而轉念一想,能單獨說話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相看兩相厭。
王春暖想,不論如何今天是他的生日,禮物她還是要送出手的。雖然不知道江豪到底去哪過生日,但自從上次送郭瑩事件後,郭黎就把他的手機號給了王春暖,王春暖先給郭黎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那邊就傳來呼天喊地的聲音,郭黎在那邊拉著嗓子大喊:“喂?喂!誰啊?聽不見大聲點!!”
王春暖隻好鼓了一口氣大聲道:“是我!王春暖!”
這卻把正在狂歡的郭黎嚇了一跳,他連忙捂住手機,轉頭看看江豪一手拿酒瓶一手拿麥克風正唱得投入,絲毫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他這才找了個理由偷偷溜出去,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跟王春暖對話。
“……你怎麼打電話過來了啊?”
王春暖問:“你們去哪了?”
郭黎說:“hifive。”
王春暖說:“好,我這就過來。”
郭黎一聽就害怕了:“我靠,你千萬別過來!”
“怎麼了?”
郭黎道:“江豪現在正玩得開心呢,你過來不是找他的不快嗎?那大家還能好好玩嗎?”
王春暖說:“你們玩你們的,我就坐在旁邊不好嗎?”
郭黎滿頭黑線:“大姐,這麼久了,你是還沒搞清楚江豪對你的態度嗎?”
王春暖陷入了沉默,許久後她說:“好吧,等你們結束了,我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