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時間太晚了,穆清不想去打擾穆天,就將兔子安排在自己院子的空房間裏,讓他先睡一晚,明早再去穆天那邊布置個房間給他。
兔子趴在床上,手裏緊緊握著那罐藥。
他也不用,就隻是一直用自己的臉蹭那個罐子。
兔子搖頭晃腦著回想剛剛主人給他上藥的場景,他想笑出聲來,又怕吵到院子裏其他人睡覺。
最後他將頭埋在柔軟的枕頭裏,麵帶微笑進入夢鄉。
兔子覺少,清晨院子裏的鳥兒一叫,他就從夢裏驚醒。
恍然察覺昨日的一切都不是夢,他心情極好起個大早,去院子裏閑逛。
這個時間府內極少的婢女起來忙活,穆清院裏的婢女去穆清房間收了她昨天脫下來髒的衣物,要送去漿洗房,剛好被兔子遇上了。
兔子靦腆地表示自己能不能跟著一起去瞧一瞧大戶人家是怎麼洗衣服的,那婢女想著兔子應當是小姐的客人,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要求。
不過兔子極力請求,她還是帶兔子去了漿洗房。
“這位郎君,這種肮髒的地方,你還是不要多待的好啊。”漿洗房三四十歲的婦人麵容和善道。
“我想幫主人洗衣服,就想來學學怎麼洗這種精致的布料才不會出問題。”兔子聲音清脆。
婦人搖搖頭,她一邊將洗好的衣物扔進漿水中攪拌一邊道:“這可使不得,哪有客人洗衣服的道理。”
“我不是客人,我是奴隸,我主人是穆家的小姐。”兔子糾正。
他也不管婦人同不同意,自己拎起穆清月白色的外套,模仿婦人的洗衣步驟,一步一步來。
除了多出漿洗的這步,剩下的動作和他以前洗衣服大同小異,所以他做得爐火純青,極為熟練。
婦人本來還哎哎兩聲想要阻止他,見他搓洗那麼好,也就停下了,嘟囔一聲,“還真是個會洗衣服的。”
兔子唇紅齒白容貌純真,婦人常年待在漿洗房也沒見過生的這麼好長相的孩子,她細心教了一點自己的獨家絕學,就放任他自己去洗了。
兔子很開心,自己能幫主人洗衣服。
他不是一個沒有用的兔子。
兔子搓洗衣服前身的血漬,這髒汙還是昨天騎馬時他蹭上去才有的。
他神情認真,皂角搓出大量泡沫,全部壓在衣服上,很快衣服就煥然一新。
穆清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
兔子應當是把發型睡亂了,他自己胡亂紮了一個,銀冠歪歪訂在他鬆散的頭發上。
少年擼著袖子蹲在地上,搖頭晃腦在洗衣服,很是開心的樣子。
剛看到兔子在洗衣服,她是有點生氣的。
一大早讓她好找,結果偷偷跑來幹粗活。
她穆府雖然比不上什麼王公貴族,但也不缺他一個苦力。
等走近了,瞅見洗的衣服是自己昨天穿的外套,穆清的火降下去了。
“怎麼一大早想來這兒了?”穆清俯視著蹲在地上的少年。
兔子頓了頓,抬頭看了眼穆清,馬上站起身來,不好意思道:“我把主人衣服弄髒了,我想幫主人洗……”他聲音越說越小。
兔子偷偷用餘光瞄穆清。
穆清今天穿了一身紅黑色貼身錦服,兩隻小臂上綁了薄薄一層黑布,整個人身形瘦削但自有一股年輕的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