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醉中途醒了兩三次,迷迷糊糊看見一個老氣橫秋的老頭兒進來,柯醉放心的腿一蹬,徹底昏過去。
柯醉再醒過來已經是三個月後了。
柯醉迷迷糊糊的睜眼扶著腰坐起身,日久不動的酸爽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嘶!”
這感覺不亞於她在元帥手下操練一整天!不過按下這個想法,全身心的舒緩讓她回想起每個休假日前夕的興奮與愉悅,讓她忍不住一個歎息。
門口發出吱吱啦啦的開門聲。
“呸,總算醒了。你是睡舒坦的,俺老頭兒的命都要搭你身上嘍。”一個穿著皮夾克的老頭兒拎著一桶水從外麵進來,吐了口唾沫,擦得蹭亮的腳尖往上蹭了蹭。
柯醉本來睡那麼久剛醒過來就不大舒服,現在胃裏更是翻江倒海,連忙捂住嘴。
老頭兒意會錯了柯醉的意思,用了個類似杯子的容器舀了口水遞給柯醉。放在柯醉嘴邊。
柯醉眨眨眼,還沒怎麼能反應過來。
柯醉微微卷起依然有些發麻的手,注意著那個四不像容器。
是個正方形容器,好像是由幾種智能機械的殘骸七拚八湊而成。花花綠綠的,差點兒閃瞎了柯醉的眼。
柯醉對鄰居的認識又邁上一個新台階兒。
嘖!
老頭兒見柯醉沒動作,以為她睡癔症了。粗魯地把水往她嘴邊灌。
“咳咳!咳!”
柯醉隨便用袖子抹了把鼻尖上的水滴,要命的對著“床”邊咳嗽起來。
快來人,這人要謀害本中將!
想當年,她也是有一堆人輪的想伺候的。哪個不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沒想到,他們最崇敬的女中將竟然被如此粗魯以待。他們知道後,恐怕他們會從蟲窩裏趴出來摁死這老頭兒吧。
老頭兒可能感覺到了柯醉的心理進程,難得露出三顆大白牙,中間還缺顆門牙,“你個小崽子就知足吧!俺也算是救了你一命。”說著就搖頭走了出去。
是了,那個女中將的輝煌歲月已經過去了。她現在隻是一個見過大世麵的小可憐。
小·柯醉·可憐歎了口氣,一把又原地躺下。“床”很涼,大概是塊大鋼板。柯醉隻好側個身,把自己蜷成一團。臉稍斜,看著窗外的一望無際的藍色沙地。再往上,就是一片混沌的漆黑,也瞧不見其他星球的蹤影。
空氣中散發出一股酸臭味兒,直熏柯醉的腦門兒。老頭兒又去翻垃圾了。
難得清閑,不自覺回想起她的悲慘命運。
她明明就是聯邦的最年輕一代的中將,奉命殲滅了一個蟲子大軍,晉升在即。可惜……
聯邦不是一個國家,而是一個組織,一個維護星係和平的組織。每一個聯邦的軍人,他們的職責並非維護原身國家的榮譽,而是將維護整個人類的生息刻進骨子裏。
不過柯醉向來叛逆。聯邦交代的任務,其他人都是點到為止,柯醉偏在防線邊緣走上一個來回。聯邦指令休假,柯醉總是跑到蟲子老窩裏逛逛。當然,這並非柯醉盡職愛業。
總得來說,柯醉不具備任何軍人的特質,她是一個不合格的軍人。
聯邦喜歡操控,他們不喜歡出乎意料。顯然柯醉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元帥犧牲之前就提醒過柯醉,但柯醉隻覺得這是小事一樁。
除了元帥,任何事柯醉都不在意。
甚至聯邦利用柯醉的這一弱點,設計了元帥未死的假象,引誘柯醉入套。
柯醉當初本就未見過元帥的屍體,隻要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柯醉都會去。
等柯醉再醒過來時,她發現她已經在一個垃圾中的垃圾星球了。同時,她的機甲也不見了,光腦也碎了,稀碎。
再厲害的中將沒有武器裝備和敵人,也是廢物一個。柯醉不得不為生活所折腰,放下身段用最樸素的方法維持生存。
又過了幾個月,柯醉千辛萬苦為自己搭建了一個小屋,也收集了部分回到主星所需要的材料。
那天晚上,她的鄰居可能也是餓的不清,偷東西偷到了她家。正巧的是,她恰好精神力適用過度而陷入昏迷。
想起這些,柯醉又長歎了口氣。認命的從床上爬起來,甩甩胳膊,蹬蹬腿,出去找鄰居老頭兒。
剛出門,柯醉就聞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垃圾味兒。柯醉把呼吸頻率調節到最低,走到老頭兒跟前。
老頭兒正坐在一大堆垃圾上整理他撿的廢品,忙著把它們捆成一摞。這個大塊頭快比得上她以前用的機甲了。
見老頭兒有點兒費力,柯醉好心的搭把手。老頭兒接過她的繩子,看她一眼。柯醉挑眉,好奇的詢問,“老爺爺,你叫什麼?”
柯醉已經在這兒將近待了半年,可也從未與任何人交涉過,並不知道這老頭兒的名字。
直接叫救命恩人“那老頭兒”,她倒有些不好意思。叫“老爺爺”,她的心裏總有些別扭。
她還沒管老柯叫過“爺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