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碧的野草緩緩搖曳,平和寧靜的天帝山逐漸被一群囂包圍。
為首的首領黑色毛被風吹起,鼻子扁塌,眼底掠過一絲陰沉神色。
“上次這群妖獸放火燒山,還掠奪了我們無數寶物,今日便是報仇的時刻。”
“首領,上次好像是我們篝火引燃的。”
首領囂:“”
它咳嗽一聲道:“他們不仁不義在先,我們今日是替天行道。”
“首領,好像是我們先偷的東西。”
首領囂:“”它真想把這個破壞士氣的家夥扔出去!
一隻囂察言觀色,連忙道:“首領,這次他們厲害的都不在,我們鐵定打得過。”
“是啊,明的鬥不過我們來暗的,他們定不會想到我們會在此時進攻。”
首領囂:“我們這叫蟄伏,並不是打不過,隻是之前害怕打草驚蛇而已!”
眾囂:“哦。”
首領囂無視尷尬氣氛,黑漆漆的雙眼盯著前方,接著從手中拿出幾張符紙出來,上麵繪畫著古怪神秘的紋路。
它陰森笑道:“我早探查過,這食肆內有一股我們無法破解的玄妙陣法,但有了這烈火符後,至少能在食肆周圍起到不少的效果。”
食肆內。
龔石竹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然大變。
他沒有在自己那陰暗潮濕的小屋,身上之前隱隱作疼的傷口也塗抹上藥膏,體內亂竄的靈力似乎被另一股氣息平複。
頭有些痛,大約是又犯病了。
他記得昏迷前的場景,也記得昏迷之後,耳邊模糊傳來的一些交談聲。
他走到食肆正廳,注意到這位昂貴雅致的環境,不由自主一愣。
屋外,橙紅色的暖光灑下,紅日在青山下冉冉下沉,光輝中傳來草木靈植的香氣,溫暖的晚風迎麵而來。
他靜靜地立著,似有預感般,走到溪邊。
遠處暗中觀察這一切的囂臉色緊張。
一隻囂對身後的首領道:“怎麼屋內還有人?之前沒見過的麵孔。”
首領囂陰沉著臉:“對方受傷了,狀態看起來也不太穩定,依舊按照原計劃進行。”
風靜。
正在溪水中的小鯽忽然便瞥見那道身影。
她的睡意頓時消失了大半,心中生出幾份難言的情緒。
“我知道你在。”龔石竹輕輕道。
黑色鯽魚吐著泡泡,沉到水底。
“謝謝。”他忽然又說。
小鯽感受溪水輕撫過魚身,望著上方那熟悉的麵容,一些話到了嘴邊,終是忍不住。
她幻變成人形,直麵著他。
“喂,我騙你這麼久,你肯定很恨我吧?”
那些欺騙他自己是水神,看他每日愚蠢執著地給自己送吃食的日子。
龔石竹隻是道:“不。”
“為什麼?”小鯽驚訝,隨即帶了點嘲諷的語氣,將所有的情緒掩飾下來:“怎麼,小傻子是被欺負慣了,所以受我欺負這麼久,習以為常?”
龔石竹低頭,靜靜地看著她,眸光映照她的身影。
他道:“其實我知道。”
雖然有時犯病腦子裏會變得混沌不清,但大部分時候,他還是清醒的。
他能感覺身後有人跟隨,用法術保護他。
在小鯽偶爾凝望他的時候,在她轉過身躍入水中的瞬間,龔石竹會刹然回頭。
在他有記憶的歲月中,人世間的歡聲笑語,屋簷下親朋友伴的溫暖,都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