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發落(1 / 2)

“這麼恨我?”

“一句話都不同我講了?”

同她拽那被角怕傷了她,他索性直接將櫃門打開,然後用半邊身子抵著。

“你不用特地來對我說些傷人的話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的。”

“你走吧。”

已是黃昏,日落西山,火紅的光線通過窗戶的縫隙透進來,落進衣櫃裏,冷不丁見了光,孟荊下意識地用被子蒙住大半張臉,捂住耳朵,吸著鼻子整個人抖得厲害。

沈照簡知道她這是被他昨日的言行傷得不輕,也幹脆利落,直接到隔壁問衛慎要了個紫檀木的鎮紙,回來後徑直遞給她。

“口不擇言,我的過失,我任憑你發落。發落完,我有很多話要同你講。”

他眉如峰巒,一雙漆黑的眸子裏少了平日的陰謀算計,隻空餘了幾分少年時候才有的水汽。

看上去儼然一副“我比你還可憐”的樣子。

孟荊滿腦子隻有昨日他冰冷的話語,所以壓根不吃這一套,大半的身子仍舊是往後退著。

沈照簡見她不動,苦笑一下,然後硬是將鎮紙塞進她的手裏:“打背,打手,你若想出氣,可以動私刑,本王認了。”

孟荊聽著他的話,驀地就想起了很多年前在皇宮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沒嫁給他,他也還沒封王,雖然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卻脾氣硬,骨頭也硬,三番五次跟聖人對著幹,聖人也懶得跟這麼個不孝的東西講道理,大多是蒲鞭示辱,打一頓完事兒。

他母妃去的早,他在宮裏沒有倚仗。

每次挨罰後都不肯讓宮人碰他,往往都是靠著一口氣硬熬,熬下來皆大歡喜,撐不住就是高燒不斷,然後被仁善的太子爺接到東宮養著。

他們成親之後,聖人也總對他動刑,但次數要比以前少得多了。赤身相見的時候,她曾無數次心疼過他,心疼他線條肌肉流暢的軀體上的那一道道駭人且猙獰的傷疤,也不知道該有多疼。

她早些年恨透了聖人總對他動刑這一點。

她動手砸他歸砸他。

但動私刑,不可能。

孟荊掃了一眼手上的鎮紙,一把將它扔出老遠,然後用腦袋猛地撞了一下沈照簡的肩膀。

那腦袋堪堪頂到他左肩受傷的位置,他咬咬牙,吃痛地往後退了一步。

孟荊趁著這個時候,忙裹著被子赤足跑了出去。

柳生銓就猜到孟荊會跑出來,早早地立在門邊等她,她一出來,便直接把她攬到了身後。

“梁王殿下,她明擺著不願見你,你何苦如此?”

沈照簡在離他們一丈遠的地方停住,他的目光略過柳生銓,直接投向他身後那人:

“讓你串珠冠是我混賬。”

“拿燕容激你是真,要娶她是假。我原先以為我能真的舍得下你,但當我看到你跟柳生銓在一起後,才發現,是真的受不了。”

他站直了身子,眼底苦澀,見孟荊仍躲在柳生銓的身後不肯相見,也沒有再強逼。

隻是竭力平聲道:“我答應你的永遠作數,這件事我於你有虧,你想出氣,本王隨時任你發落。”

說罷,抬手將掛在腰間的白玉佩扔了過去。

柳生銓順勢接住。

沈照簡轉身又走,臨走前忍不住朝孟荊的方向偏了偏頭,啞聲開口:“玉佩收好,不許再送人了。”

原來是定情信物。

柳生銓懊悔地一笑,真是手賤,就不該接,就該讓它爛碎在這青石板上。

庭院外,馬蹄聲響起,又漸行漸遠。

孟荊確認那人徹底走了,才探頭探腦地從柳生銓身後出來。柳生銓將玉佩塞到她手裏,然後低頭問她:“你聽到他的話了是不是又心軟了”

玉佩冰涼且硌人。

孟荊打了個寒顫,果斷搖頭:“你不知道我昨晚有多難過,我不會心軟的。”

心軟就意味著會難過。

她不想再難過了。

柳生銓聽罷撫撫她的頭:“不提這個,說點高興的。我嬸娘得知我在平昌,過幾日想來看看我,她是個不拘小節的婦人,平素就愛在人堆裏轉悠。我先前修書給嬸娘的時候提過你,嬸娘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想來看看你……”

他頓了頓,似乎在思忖下麵的話該如何說顯得不那麼失禮,但孟荊已然接了下去:“看看配不配當你們家的兒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