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軍是一隻鬼,一隻在情婦家陽台墜落而死的鬼。他生前是個色狼,死後是個色鬼。
今天又是郝軍當色鬼的一天,上個美女被他纏得神經病了,天天神神叨叨的沒什麼意思,他要再新找一個來玩。
很快,郝軍相中了一個少女。他光是看個背影,就覺得這個女孩一定很是好看。他飄落到女孩正麵,湊近觀察。
草!好看!牛逼!
郝軍眼珠子掉了出來。
請注意眼珠子掉出來不是修飾句,是真的掉出來了。
郝軍撈回眼珠子安回血呼啦的眼眶裏,骨碌骨碌轉動兩下調好視距,仔細觀察眼前的女孩,皮膚白皙,栗棕色短發,小小一隻,很是可愛。
也就是不能碰了,不然這萌妹子,爽死。郝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抹鼻子下不存在的鼻血,他以後就跟著她了!
女孩眉頭緊皺,腳下有一下沒一下踢著石子。
“小美女別傷心呀,跟哥哥玩啊,包你開心。”郝軍嬉皮笑臉地靠近,眼直勾勾地,舌頭伸出來黏糊糊帶著粘液,要舔一舔女孩。
女孩恰好在此時抬起頭看了看天空,目光落在了房頂。又低下頭,繼續自己的行走。
哦?不會是發現了吧?
郝軍疑惑撓撓頭不得其解,又看向少女,好像並沒有。
“別跟著我。”女孩的嘴裏輕飄飄傳出了四個字,她皺著臉,張牙舞爪的模樣像一頭煩躁的小獸。
郝軍置若罔聞,他才不管呢。
“都說了不讓你跟了。”
女孩停下腳步,小臉皺成了一團,回頭,猝不及防跟著的郝軍撞上被彈出好幾米遠,痛呼著捂肚子。
“你沒聽到嗎?”女孩的目光對上了郝軍,語氣極其煩躁。
她真能看到!
郝軍重新飄起來,不要臉地無賴道,“嗬,被你發現了,那你又能拿老子怎麼辦?”
少女天真地歪頭,手情不自禁攥了一縷頭發不停握緊又鬆開,眼睛裏生出了重重疑慮,“該怎麼辦呢?”
怎麼著沒辦法吧?郝軍得意洋洋的,就差在空中打個旋兒了。當人出軌被人抓,當鬼又沒人能抓住他,那還不是隨便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郝軍的目光在少女的臉上流連,再落到秀氣白皙的鎖骨上,越發垂涎了。
女孩揪頭發的手鬆開了,顯然是放棄了思考。她笑起來,露出整齊潔白宛若貝殼的小小牙齒,笑容比花兒開得都好看:“算啦,還是兩邊都打吧,勻稱起來比較好看。”
她在說什麼?
郝軍理解力突然壞掉了。
女孩甜甜地笑著,剛才的愁苦消失無蹤,她朝虛空中張開手。
等、等一下!
一股吸力朝郝軍而來,他試圖抱住一根欄杆,然而並沒有欄杆可以給鬼抱。
他輕飄飄被少女左手扼住了喉嚨。
少女小虎牙尖尖的,可愛異常,她右手握拳,“算你倒黴啦,正好趕上了我不開心。”
嘭,用力的一拳,郝軍的右眼圈黑了。
嘭,又是用力的一拳,郝軍的左眼圈也黑了。
少女雙手團吧團吧,把郝軍團成球像扔廢紙一樣拋開。
郝軍慘叫在空中刹不住連滾數圈,直到束縛力消失,他啵地勉力伸出胳膊,再啵地使勁抻出腿,最後迎風飄展出人形來,驚恐俱加地望著始作俑者,他簡直快嚇尿了。
“唉,鬼差大哥也不會給我酬勞,我真是白做工。”
少女亂七八糟地翻著鼓鼓囊囊的背包,找出了一張皺巴巴黃色的符紙,輕飄飄擲出去。符紙上朱砂筆畫化出虛影,晃晃悠悠朝郝軍飄去了。
隻是一張黃紙,郝軍一激靈,渾身發寒,直覺告訴他那不啻於閻王。
“不,不不,我不敢了!不要啊!”郝軍反應過來甩著胳膊輪著腿逃,大喊求饒。
然而除了少女沒有人能聽見他的求饒,往生符輕飄飄貼到了他的身上。在一道光亮中,郝軍湮滅。
作惡如他這般多的人,自有煉獄等著他。
少女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想起房租,又重新愁眉苦臉朝目的地走去了。
揍了郝軍的少女正是寇落。
寇落是個半吊子玄學大師,畫符抓鬼水平尚過得去,但功夫比起寇爺爺都還差得遠。明明寇落是一棵好苗子,爺爺卻從來不說讓她學或者不學,都由她去。
現在爺爺不在了,作為爺爺唯一的親人寇落繼承了爺爺的店,也繼承了爺爺的衣缽。寇落從沒想過不繼承,她這一條命是爺爺撿來的,她自然要守住爺爺畢生的心血。
隻不過爺爺的門店的顧客少得可憐,她還比不上爺爺,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發揚光大,更不要還有大筆亟需繳清的房租。
嗚嗚嗚,爺爺,您不能選個偏僻點的地方嗎,這地方的房租誰付得起啊!
寇落朝萬盛街走去,寇爺爺簽了一百年租房合同的店鋪緣清店就在那裏。
紅燈,寇落站在車流之外。抬頭,對麵是萬盛商場的led屏幕。整個燕市乃至全國,萬盛商場的led屏可都是鼎鼎有名的,簡單直白的說,除了以秒/萬為單位計費的天價,更不要說誰想上都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