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間覓食。
是螢火蟲,周身散發著綠光,從遙遠的地方而來,正在辛苦地趕往另一方,喬厘夢的視線被吸引住,她順著那個光源,緩慢地向前爬行,一寸一寸又一寸,她既然繞過了那個木樁,在距離螢火蟲最近的地方,整個人坐了起來,而她的雙腿之下,正是萬丈懸崖。
她試圖搖醒沉睡的腦袋,可視線依舊很模糊,似乎萬千星辰很遙遠,卻又近入眼前,她們的四周散發著光芒,一圈纏繞著一圈,像身邊的螢火蟲,沒有一個清晰的輪廓。
“綠精靈,你們真美,你們從何處而來,又要到何處去。”螢火蟲像是聽懂了她說話似的,有一隻停在了她的鼻尖上,不知道有沒有四目相對,靈魂交換,但是喬厘夢很開心,她將鼻尖輕輕地揚起,視線往下縮,以便將螢火蟲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我知道你們從哪裏而來,肯定是啞巴湖嶺,你們住在啞巴湖對不對,隻有美麗的地方才配得上你們,啞巴湖一定配得上你們。”一個人自言自語,停在她鼻尖上的螢火蟲動了動翅膀,融入大集體裏,在懸崖之上回旋。
但是喬厘夢,忘記自己正身處懸崖之上,忘記自己的雙腳早就踩空,隻要站起身,摔下萬丈懸崖,必定粉身碎骨,身處如此危險境地,她毫無危機意識,刹那一個瞬間,伸手去抓已經飛遠的螢火蟲。
“啊!”
電光火石之間,整個人的身體往下沉,瞧覺越來越重,想往上撲騰的時候,已經落下懸崖一丈之高,似覺星辰越來越遠,螢火蟲越來越小,那一輪殘月越來越清晰。
“夜空可真美,也不枉費來此人間一趟。”
正打算閉上雙眼,乘風而去,突然感覺後背被什麼頂住,身體不再快速往下沉,穩穩地懸在半空。
那一張臉,那一張臉,喬厘夢的大腦依舊很模糊,視線怎麼也無法將眼前的人看清,他的皮膚雪白,有一雙深邃的眼眸,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大山裏的味道,樹木之間形成的一種久香。
原來在她摔下的那一秒,她曾經受傷的中指上的那個彎月亮,突然亮起淺綠色的光,倘若沒有仔細瞧,以為是上麵沾著兩隻螢火蟲。
果然,這,算不算是被某一種強大的力量烙印,留下的某一種保護。
第二日清晨,天光泛黃,已經準備好迎接日出。
喬厘夢猛然從夢中驚坐起,仔細檢查全身,長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說道:“還好是做夢。”
走出帳篷,衛薑風已經在他們帳篷右側支楞起一套小桌椅,說是桌椅,不過是以石頭為桌,不知從何處搬來的兩個小平石,在上麵放著兩個小墊子而已,看上去有模有樣,上麵已經擺放滿了早餐,牛奶豆漿,油條包子。
日出東方,感受到新生的來臨,大家紛紛從帳篷裏走出來,伸了懶腰。有很多人圍在唯一一個賣早餐的三輪車前,有的人還打著哈欠,有的人捧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往帳篷裏走。
衛薑風麵對著日出,背對著喬厘夢,他的背影看上去,竟有一絲落寞,沉坐在無邊無際的天邊,與自然融為一體,他一隻手握住一個咖啡杯,慢慢地抬起,像是被放了動作,與東邊的日出一般模樣,許久才露出半邊腳。
“早上好呀,衛薑風。”喬厘夢坐在另外一個小石凳上,麵對著日出。
“早上好,怎麼樣,昨晚……睡得好嗎?”衛薑風像是終於喝到手裏的咖啡一樣,細細品了一口,又將杯子放在石桌上。
“做了一個夢,夢見許多綠精靈。”喬厘夢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又伸手去拿包子。
“哪有什麼綠精靈,是螢火蟲吧。”衛薑風又露出一臉嘲笑她的表情,她總是胡亂猜想,將黑的說成白的,自己一本認真,倘若別人不信,就是那個人思想有問題。
“不可能,它和螢火蟲不一樣,它全身都散發著綠光,像一個圓球似的,沒有身體,所以我敢斷定,它一定是從啞巴湖裏飛過來的綠精靈。”她這般堅定的語氣,讓人不得不相信,昨天夜裏,它真的遇見了綠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