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怎麼也想不到,她居然被掌櫃的給辭退了。
說是辭退還好聽一點,真實原因是她被掌櫃的給打回來了。
這幾年家裏條件是越發的艱難了,鄰居張大娘在祥雲酒樓後廚幫工,剛好後廚缺個打雜的小丫頭,於是張大娘就同福清她娘商量,讓福清去打雜,一來可以給孩子找個出路,二來可以緩解下家裏負擔。
她想的是自己去做活計,大姐福雲在家照顧弟弟福滿,自己努力的做活,讓掌櫃的多留自己幾年,這樣姐姐的嫁妝,弟弟上私塾的銀子就有了,爹娘也不用那麼幸苦了。
可福清還沒去一個月呢,她就發現賬房先生在後廚采購這一塊吃回扣。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聲張了,連同村的張大娘她都沒提過這件事。
本以為這樣相安無事就能混個安飽,結果事實就是她想多了。
福清是沒聲張啊,可賬房先生他做賊心虛,於是他誣陷福清偷拿廚房貴重食材,就想讓掌櫃的將福清趕出了酒樓。
福清家中條件是不好,可以說家裏條件是非常貧窮的,在上河村可以說是沒有比她家更窮的了,就算如此,村裏老老小小的一百二十幾口人,就從來沒有人說過福家姐弟三人手腳不幹淨的。
福清氣不過就上前同掌櫃的理論,掌櫃和賬房先生共事多年,可能有部分銀子也是進了掌櫃的腰包,哪裏會聽你一個小農女的,於是雙方起了爭執,掌櫃的將福清打了出去。
福清在酒樓門口磕了腦袋,頓時昏迷不醒。
掌櫃害怕吃上人命官司,就讓先生結了福清一個月的工錢,讓同村的張大娘將福清送回村去。
就這樣福清在家裏躺了半個多月才勉強起身。
“姐姐,喝水。”弟弟福滿搖搖晃晃的端了一碗水,想喂給姐姐喝。
福滿害怕姐姐這樣一直躺著不起來,去年二伯也是這樣躺著,後來家裏熱鬧的幾天,福滿再也沒有見過二伯,家裏人都說二伯去享福去了。
福滿不怕姐姐去享福,就是怕再也看不到二姐了。
福清看著滿滿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不禁為自己之前的衝動感到後怕,自己要是沒了,那弟弟該會多傷心呀!
還好,我還活著。
福清接過水,喝了一口,將水放床邊桌子上,“大姐呢?”
“大姐在廚房呢,大姐讓我來看看二姐醒了沒,”福滿緊張兮兮的看著二姐,兩根小手指不停地攪動,“二姐,你不會在睡著了吧,我怕二姐和二伯一樣。”一邊說,那小嘴就跟著癟了下來,眼睛水汪汪的。
看到福滿要哭了,福清趕忙將福滿撈進懷裏,“不哭哦,二姐就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了,二姐怎麼會舍得丟下咱家滿滿呢,乖哦~“
福滿哭得一抽一抽的,“二姐,你不許騙我,不許!“
看著這福滿倔強的小表情,福清笑了,“真的,不騙滿滿。好了,滿滿去幫幫大姐啊。”
福滿得了二姐的保證,破涕一笑,鼻子上就掛了個小燈泡兒。
逗得福清哭笑不得,給福滿擦完鼻涕,就讓福滿先出去了。
福清坐在床上,看著這家徒四壁的房子,有時候下大雨這屋裏就跟水簾洞似的。
福清還記得有一次半夜下大雨,那雨就剛好滴在滿滿鼻子上,把滿滿驚醒了,一邊拍手一邊笑,家裏能用的盛水物都用上了,一家人都不敢再睡了。
娘抱著兩姊妹裹著家裏唯一一條未被打濕的棉被,爹就抱著滿滿,一家人睜眼到天亮,那個夜晚就這樣在福家人的擔驚受怕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