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菲剛進門的時候,蕭寒瑀就已經醒了,在門被打開的一刹那,莫名的睜開了眼。隔著蚊帳,看到她躡手捏腳的進來,撞到了王曉美睡覺不規矩的頭。
蕭寒瑀翻了個身,聞到了一股香水和酒混合的味道,明白她從哪裏回來。
安眠藥,酒吧,逃課,當初高分考進來的學霸,就打算這樣荒渡自己的時間?蕭寒瑀搞不懂雪菲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有什麼苦衷,因為她從來不和大家交流。
蕭寒瑀又翻了個身,黑夜裏,香樟樹的樹影交叉的映在牆壁上,隨風微微顫抖,像無數的人影壓了過來,睡不著了,想著剛才做的夢,心裏一陣惶恐。
封閉的房間,淩亂的書桌,踢倒的板凳,散落在地的破瓷杯,這幅情景無數次的出現在夢裏,蕭寒瑀在夢中瘋狂的敲打房間的牆壁,牆壁變得透明如玻璃,卻找不到出口。
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蕭寒瑀把帶在脖子上的玉佛拿出來,在空中來回的晃蕩,本來溫暖的玉,失去了體溫,又變回了原本的溫度。
涼冰冰的貼在太陽穴上,感覺舒服了不少。
隻見那玉佛渾身像浸著水一樣,上半身是瑩潤的白色,下半身卻是血染的紅色,這是一塊傳說中的金絲玉寶石光,在海派玉雕匠人精心打磨下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靈氣。
這塊玉原本是小胖家的,他爸援疆建設時,在克拉瑪依烏爾禾魔鬼城附近的戈壁灘上撿到,就請當地的匠人按照原石的特點,打磨了兩塊玉佛,一塊給了蕭寒瑀家,一塊留在家裏當紀念。
蕭寒瑀為什麼會帶著這塊玉呢?還得從她小時候說起。
當年她媽生她時胎位不正,宮口開了十指,眼看羊水破了八小時,孩子還沒出來。
一陣陣劇烈的宮縮,伴隨著老母親的尖叫,蕭寒瑀就是不出來,急的一家人真怕有什麼閃失。
說時遲,那時快,退休老院長不偏不齊的剛好回來探親,路過產房,連無菌操作都來不及做完,帶上手套,拿起胎頭吸引器,趕緊吸住孩子的頭,才把蕭寒瑀從媽媽肚子裏拽了出來。
聽大人說,當時蕭寒瑀的頭都被吸頭吸尖了,還是後來慢慢睡圓的。
不知是難產的緣故還是先天不足,蕭寒瑀自小個子就不高,小小的一坨肉,總喜歡跟在大她三天的小胖屁股後麵跑,跑著跑著就快到了讀書的年紀。
五歲左右,一個夜晚,蕭寒瑀和一群小夥伴在牌坊下就著路燈的燈光玩耍,把彈珠放著牌坊突出的石頭上,由它從高處跌落,再彈到遠方,滾的最遠的那個人,拿起彈珠,用手指發力射擊近處的彈珠,若能打中,彈珠就歸自己所有。
大夥正玩的開心,隻見蕭寒瑀木呐的站在一旁,小胖叫了她幾聲,她都充耳不聞。
突然她指著街對麵的房子,大叫“火,火,火,他們家著火了!”
孩子們站起來,神色緊張的盯著對麵的房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到蕭寒瑀說的火。
“火,火,火,有個火人在打滾!快來。快,快救我,哇。。嗚嗚。。。”蕭寒瑀跳著腳,又哭又鬧的指著對麵,一個勁的嚷呀,鬧,倒在地上打滾。
“這孩子咋回事呀?”街坊鄰居們聽到動靜,都從自己家裏走了出來。
蕭寒瑀的奶奶他們也都出來了,一看她在地裏耍渾,還以為是輸了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