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零情人節剛過,今天迷霧酒吧的生意就慘淡起來。
邵安安懶洋洋地靠著吧台,眯著眼從大廳左看到大廳右……
舞池附近是一群翹著蘭花指互相拍肩膀的胡茬男,右後方是一對瓜花分明的情侶。這個點還願意坐在這裏打發時間的,大多是老麵孔,打量一圈後,邵安安覺得甚是無趣。
“9號卡座,加瓶人頭馬。”
聞聲,邵安安抬起了頭。
9號卡座裏有一位是邵安安的老主顧方賀年。
總是獨來獨往的他今天第一次帶人。
邵安安有些好奇地伸了伸頭。
很可惜帶來的人背對著自己,看不見臉,看身形不過二十上下,倒是不知如何能攀上方賀年這棵大樹。
看衣著倒是能察覺出此人的品位不俗,坐在方賀年麵前也沒有絲毫被比下去的樣子。
人頭馬很快被酒保送了過去。
方賀年揚了揚下巴。
年輕人很快站起,抬手,利落開瓶,隨後脖子一仰。
萬把塊的酒硬是被他喝出大碗茶的感覺。
邵安安饒有興致地卷了卷耳邊的頭發,慢慢踱步,繞到舞池邊……
很快酒瓶見了底,年輕人“噔”地放下。
隨後眉眼犀利地盯著方賀年。
方才的一瓶酒讓他臉色有些蒼白,鼻尖明顯溢出了汗珠,饒是如此,背脊卻沒有絲毫的彎曲,依舊倔強地站在那裏。
邵安安鬆弛地姿態漸漸直立,目光多了三分思忖。
“都說傅如笙為人處世心狠手辣,現在看來你倒是青出於藍,比他還要狠厲三分……”這個距離,邵安安隱約能聽見方賀年的話,“——阿珩啊,你真是個人物。”
邵安安下意識捏緊了茶杯。
年輕人似乎沒有聽出對方的譏諷,他依舊用炙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希望方總說話算話……”
“我說到做到。”方賀年又端起了酒要塞進年輕人手裏,“喝到讓我滿意,我就答應和你合作……”
又喝?
邵安安有些看不下去。
在對方接過酒杯前,他及時出現,攔下了那杯本該被年輕人灌下去的酒。
見邵安安突然出現,方賀年一愣。
“安安?”
“哥——”安安的手按在方賀年的杯子上,抬頭露出一個奉承的笑:“心情不好的話,我可以陪你喝。”
說罷,他微笑接過酒杯,隨後一飲而盡。
方賀年眯了眯眼,隨後饒有興致的看著邵安安,“你這是幹什麼呢?”
“方哥。”邵安安微微側身將年輕人擋在身後,“何必呢,這孩子看著還小,您就別灌他了,小心灌出問題來。”
“嗯?”方賀年抬眉,“你要替他出頭?”
邵安安垂了垂眼瞼算是默認。
方賀年仰頭大笑。
“我說安安呐——”
麵對他的笑,邵安安顯得十分平靜。
方賀年輕浮地打量著自己,“別怪我沒提醒你,掉地上的錢可以隨便拿,酒吧裏的男人,可不能隨便撿……”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向邵安安身後。
“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怎麼知道你好心就有好報呢?”
邵安安心情複雜地低了低頭:“哥,就當給我個麵子。”
方賀年深深的看了邵安安一眼,目光一寸寸地從他的身上挪開,最後瞥向他身後那個蒼白卻又冷酷的身影。
“好,既然有人看不得我欺負小朋友,那今天就算了。”方賀年收回目光,別有深意地看了看邵安安,“這個世界容不得這麼多的好心人。——安安,小心吃虧。”
方賀年踏著皮鞋走了。
邵安安和眼前這個冷汗虛浮的年輕人互相打量著。
滿分十分
的話,五官差不多有九分。
如果眼神少一些攻擊性,那自己也願意給個十分。
這是邵安安對他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