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齋戒,張光範兩天沒有出屋,並在元宵節前一夜離開客棧到朝天宮去了。
沒有錢袋子跟在身後,朱晴微突然沒了出街的興致。
元宵節這日睡到晌午才起來,打開窗看看外麵有多熱鬧。街上鑼鼓喧天,有人舞獅,遠處還有雜耍,還有賣各種好看花燈的。
朱晴微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這個人進了對麵的常道酒樓,看到常道酒樓,朱晴微想起前兩日在夫子廟看到的告示。
那什麼良家婦女的才藝賽就是今日吧。
這個人叫什麼來著?劉員外?
就是幾天前在船上不肯扔錢財,反將禍水引向朱晴微,要將朱晴微祭獻給龍王爺,要給朱晴微立碑那人。
朱晴微摸了摸下巴,舞龍舞獅雜耍花燈自己不是沒見過,這良家婦女的才藝賽倒是聞所未聞。今日還是去常道酒樓看看熱鬧吧。
出門前又想到那劉員外見過自己,坐下將臉上暗黃和麻子盡數洗去,將眉毛畫粗。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孤芳自賞起來,暗歎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公子。
朱晴微束起一頭青絲,插上那支黑檀木簪子,穿上新道袍,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清秀的小道士。此刻就算張光範站在自己麵前,想來也不會認得自己了。
朱晴微大搖大擺出門,目光在舞獅子雜耍以及花燈上流連了一會,毅然決然舍棄熱鬧,往常道酒樓走去。見一女子在門口被攔住。
“奴家確確實實是良家,為何不能進去?”那女子苦苦哀求著。
看門的小廝不退讓,但也不粗蠻趕人:“就算是良家,這比賽還須經父母兄長或丈夫同意,姑娘一人前來,小的實難放姑娘進去。”
女子不肯走,“奴家父親已年過六十,年老體弱真是不便動身前來,奴家又無兄無夫,這是父親書寫的同意書。兩位大哥行行好,讓奴家進去參加吧。”
看門的還在猶豫,朱晴微上前挽過女子的胳膊,“姐姐,爹讓我來陪你。”隨後對看門的說道:“我姐姐未嫁,也無兄長,不知道我這個弟弟能不能作數?”
看門的看了朱晴微一眼,給女子放行,“既有父親的手書,也有阿弟作陪,你進去吧。”
那女子感激涕零,連道多謝。等進常道酒樓後,她看向四處張望的朱晴微,悄聲問道:“你是誰?”
“小弟秦微,想來湊個熱鬧看戲,還望姐姐不要見怪。”
“不怪不怪,要不是你,我也進不來。不過你騙得過他可騙不了我,明明是個小姑娘,自稱什麼小弟?我叫馮針兒,揚州人士。”
朱晴微一笑,“姐姐慧眼。聽聞揚州出美人,誠不欺我。姐姐想贏那一百兩銀子?家中可是有什麼難事?”
馮針兒歎了聲氣,並不多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放手一搏罷了。”
朱晴微要陪馮針兒上樓,卻被站在樓梯上的人攔下,“樓上都是女眷,小公子上樓多有不便。姑娘隻能一人上樓,家裏的在樓下稍坐片刻,有吃食招待。”
朱晴微看向一樓放著幾張四方桌,桌上擺放著瓜子水果,人零零散散坐著,有上年紀的也有年輕的,倒是沒見到比自己年紀小的,且都是男子。果真如他所說,考慮到畢竟都是良家女子,除了親屬,沒有放其他閑雜人等進來,倒也周到。
“祝姐姐旗開得勝,我在樓下等姐姐好消息。”朱晴微站在樓道口,對她說道。
馮針兒點點頭,踩著細步跟著夥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