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安真心實意的說:“挺好。”
沈利彬根本止不住話匣子,又湊過去說:“這周末他們兩個就辦酒,我老叔有人脈,請了國營飯店的大廚過來幫忙,各種食材都是最好的,那喜糖你剝開看看,都是最貴的奶糖。”
他說的倒是沒錯,現在普通人家的喜糖罕見用紅紙包著的,都是一把一把撒出去,這婚禮雖然倉促,但是挺講究。
李學安點點頭:“祝他們百年好合,我跟他也不熟,就不上禮了。八點了,上班吧。”
沈利彬一扭頭,見真到了上班時間,瞪了李學安一眼,暗道這人沒福氣。
等到中午,李學安打開飯盒剛要吃,公孫敏招招手,叫她出去了。
兩人走出單位大門,去到了隔壁的單位,一推門,宋祿正在裏麵坐著。
他拿著李學安今早剛交出去的稿子,示意她坐下。
公孫敏沒有跟進去,在外麵輕輕關上了門。
宋祿沒有率先發難,隻是清清嗓子道:“學安,我看了你這幾天的小說內容,我想你沒有聽明白我之前跟你談話的內容。”
“我明白。”李學安站著,回答道。
“你看,你這是誤會我的意思了,”宋祿歎口氣,“我和你姐已經領證了,咱們都是一家人,我是不會給你下絆子的,但是對外,咱們要說得過去才行。”
“我特意讓你姐又去你家,跟你說了一回,結果你看你今天寫的……”
原來張丹那天找過來是因為這個。
李學安朝著宋祿笑笑,道:“姐夫,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是讓我違背意願去寫一些粗製濫造討好別人的文字,我不會。”
宋祿道:“怎麼可能不會呢?你身邊——你的父親、你的兄弟、你的師長朋友,難道就沒有好男人供你描寫嗎?就非要嘩眾取寵去罵男人?”
“你看看,之前的建軍節你寫的有關烈士的那篇專題,遣詞造句多好,就那樣寫下去不就行了。”
李學安抿抿嘴:“好男人自然是有的,我也沒有倡導過任何男女對立,這篇小說隻是教大家如何提防壞人,保護自己的權益。”
隻是壞男人太多,壞女人太少。
見她死不悔改的樣子,宋祿氣的用手虛指了她幾下:“你啊,再這樣寫下去,連我也保不了你。”
李學安點點頭:“我自有打算。”
宋祿對著稿子又忍不住歎氣。
他感覺這幾天,足足老了得有十歲。
張丹和李學安,不愧是同一個母族所出,簡直像是親姐妹,一個比一個擰。
不說眼前這個,張丹在家裏也是走火入魔了。
三天,隻憋出一百個字來,拿著來問他意見。
他還能說些什麼,隻能誇吧。
這一誇,反而給了人家自信心,把那狗屁不通的小短文投了十幾家報社雜誌,光郵票錢就倒搭出去好幾塊。
毫不意外,全部被退稿了。
張丹大受打擊,一頭秀發都被抓的亂糟糟的,整個人邋裏邋遢。
她家務也不做了,飯菜都是從國營飯店打包回來,寫不出來,一通邪火還衝著宋祿使勁兒。
這件事嚴重影響了家庭和諧和幸福。
宋祿試著給她十塊錢,把她那豆腐塊歪詩給買下來,人家根本看不上。
現在,她娘家媽那邊,還有她那些姐妹之間,全都知道她在家裏創作,要是一個字都發表不出來,她的麵子往哪兒擱?
無奈,宋祿隻好給人改了改,動用人情給小媳婦兒找了個報紙的邊邊角角加塞。
這不,公孫敏剛把地方騰出來,邀功的同時,順便把李學安的稿子放在他桌上供他閱讀。
他這才知道李學安嘴上是答應得好好的,行動卻跟不上。
宋祿頭疼的按住太陽穴,揉了揉,才對李學安說道:“我已經提醒過了,你實在不願,那也沒辦法。”
說著,他狀似不經意的突然問道:“你多久沒去看看你姐了?”
她就沒去看過。
李學安搖搖頭,沒說話。
宋祿也沒想等她的答案,直接道:“正好,你也沒去過我們家,今天去認一認,我和你姐請你吃個晚飯。”
李學安剛想拒絕,就聽到麵前的男人說:“你也可以順便教你姐一些寫小說的技巧,幫她改改最近寫出來的稿子,她最近對寫作十分用功。”
用功,卻不說好,臉上也隻有為難的表情。
李學安瞬間懂了,這人看來是要禍水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