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沉默了幾秒，沙棠感覺手裏的筆越發沉重，似有千斤，壓得他的手不能動彈。他吞了吞口水，幹巴巴地問：“真、真的啊！”
“你這是在懷疑自己還是在懷疑我？”
沙棠不敢說懷疑的就是自己，頂著灼灼目光艱難地在本子上寫下自己主動買戒指求婚。
寫完後，他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那表白……不會也是我吧？”
霍翡珩挑他一眼，想都沒想直接回答：“是的。”
小時候的表白也是表白，在他的字典裏沒有童言無忌這個說法。
“……”
一個個重彈砸在沙棠身上，直接將他砸懵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是那麼渣的一人。
表白、求婚、戒指、全都是自己主動的，結果轉眼就忘記了這些事，忘記了霍翡珩。
這種行徑，妥妥的渣男沒跑了。
盡管失憶不是他自願的。
沙棠張著嘴巴，再多的問題也問不出來，也不敢直視霍翡珩，平整的本子被他摳出折痕。
霍翡珩瞥一眼，瞧見他的窘迫，暗歎一聲：“還有什麼東西不夠？明天我讓他們送過去。”
沉重的話題被帶過，沙棠這才重新感覺到空氣的流通。他用筆抵著下巴，抬頭回想著空間鈕的情況。
“除了部分藥物以外，還想要一些花草幼苗，等下我把資料發給你。”
在解決氣層光照問題的同時，也要改善土壤水分問題，不能老是讓水流一直處在最底下。
貧瘠的土地上也不能隻靠旱鬆撐著，還得找一些植物共生，問題才能長久解決。
“好。還有嗎？”
“炎熤似乎發現了氣浮石，我準備向他購買。”
既然已經扯到采買問題，這個事就不能不說。又加上三人的關係確實有點尷尬，還是早點告知霍翡珩比較好。
霍翡珩眼皮一顫，對沙棠這種坦白行為感到些許愉悅：“好。”
氣氛得以緩解，霍翡珩又趁機添油加醋對沙棠說了一些陳年往事，什麼小時候一見鍾情，哭著要跟他一起軍隊之類的。雖然都是真的，但從他嘴裏說出來已經被改編的麵目全非。
記到後麵，沙棠簡直想捂耳朵不敢再聽下去，臉陣陣發燙，好在本就曬傷了多少可以遮掩羞赧。
“時候不早了，先去休息吧，明天聊！”
“好……”
霍翡珩沒敢把人欺負太狠，又扯了幾句就哄著讓沙棠快去休息。等到屏幕徹底熄滅，沙棠還沒從剛才的羞恥中走出來。
等回神清醒後，星艦已經到達之前設定的大概區域內。沙棠拍了拍臉，起身走到艙門打開一條縫往下望。
今天稍有月色，底下的世界不像昨天那般漆黑，朦朧中帶著一些無法忽視的悲涼。
一股涼風吹來，沙棠沒忍住打了個哆嗦，正準備關閉藏夢等明天再下去查看，忽然一片雪花順著風飄了進來。
亮晶晶的，帶著棱角。
沙棠眨了下眼，還沒碰就劃掉了。再抬頭，外麵開始紛紛揚揚飄著雪花。這對沙棠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驚喜。
下了雪，就有了水，地麵不至於那麼幹裂，尋找地下水源也簡單些。
“真好……”
沙棠喃喃，伸出手接過一片雪花，一落掌心瞬間化成水，冰涼涼的。
手掌一傾，那顆水珠順著肌膚紋理滴落到下麵。沙棠關閉艙門，轉身去向後方休息。
這場雪帶來了驚喜，連夢境都一改往日風格，變得溫馨起來。
沙棠伸了伸懶腰，昨晚是他為數不多睡的最舒服的一次，整個人都感覺輕盈了不少，盡管皮膚上還有些刺痛。
想著早點下去探索，洗漱的動作都快了許多。穿好衣服後，沙棠來到前方，伸手準備拿起操控平台上的本子，視線卻被旁邊另一本本子吸引注意力。
“怎麼回事？”
他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本子，回想著昨晚的事情，他好像拿那本記錄了什麼，好像是誰讓他記點東西。
殊不知自己再度失憶的沙棠拿起那本本子，還沒打開翻看，手環就傳來活動方的訊息。
“142號選手，這邊有你的收件，請出來查收一下。”
“好的，我現在就下去。”
這一打斷，沙棠的注意力就轉到收件上，沒再過多關注手上的本子，放下就轉身離開。
對比之前幾處地方，東方的這片土地簡直可以稱之為寶地。空氣清爽，幹涸的地麵還有一些雜草枯樹在拚命存活，遠處的山頭還能隱約看到一點淺綠。
情況依舊很惡劣，但起碼能看到一點生機。
沙棠匆匆看了兩眼，便去領取自己的收件。很多，好幾個箱子，有大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