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齊之笑著作揖說道。

從小父親就教他,不要小瞧任何人,更不能說緊著自己的脾性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多幾分禮貌總是沒錯的。

劉成平見此,心裏頭也放下心來。

他來甲板見陳齊之,也是特意想要試探一番,看看對方是個什麼意思。

不管如何,從身份地位上來說,兩人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對麵的陳齊之的打扮,明顯是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他這點名氣,也就對普通人有用,放在這等大族大少麵前,卻也什麼都算不得了。

在上船之前,陳家就專門過來跟他聊過,示意要照顧好陳齊之。

若是陳齊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陳家的報複也不是開玩笑。

劉成平最怕的就是陳齊之什麼都不懂瞎指揮,整一個紈絝子弟。

現在看來,初次交流的感覺還算是不錯。

彬彬有禮,隨和客氣,想來往後的行程不會因其有什麼意外產生。

當然,劉成平可不是什麼良善人,曾經跑走私的時候,他手裏頭的人命可不在少數,別說是什麼小國海盜了,便是倭寇見著了,那也是殺。

說起來有點搞笑,在對付倭寇這塊,往往海商比沿海官兵還要來得更狠一點。

他們非常熱衷於搶奪倭寇的海船。

甚至有一些幹無本買賣走私的,就等著倭寇去搶奪沿海,然後再來一趟黑吃黑,把倭寇給搶了,最後走私出去。

這也是為什麼說,倭寇之患,並非隻是來源於倭國,更多的是來源於走私本身。

裏麵存在的巨大利益,足以讓許多人為此鋌而走險。

尤其是對比這邊溫飽都是問題的情況下。

而劉成平也不是一個人,麾下的這些船夫,個個都不是啥好惹的。

若說單純的武力值,或許他們打不過幾人,但結合在一起,那就完全不同了。

隻是跟名震天下的大明水師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

這裏頭最大的區別就是在於火炮。

海船的火炮,當真是這大海上的恐怖存在,劉成平之所以願意放棄之前幹走私的路子。

一來也是想從良,畢竟現在大明的國威日益濃厚,稍微有幾分見識的,都明白走私幹不長久。

再就是現在海禁的解開,雖說是賺得少了,但勝在安全不是。

怎麼說根基都在大明,海上隻是生活,真被抓了,那就可直接涼涼。

最大的關鍵,就是劉成平現在雙眼發光看著的火炮了。

有了這些火炮,這海上隻要出了大明的海界,那還不是由著自己來?

“先生,這一路上,可就全都指望先生了。”

劉成平恭敬的對著一個老人說道。

老人手掌粗大,整個人有些幹瘦,但劉成平對其比對陳齊之還要更加的恭敬。

沒有其他的原因,隻因為老人是火炮這塊的技術負責。

便是說火炮的養護,使用,還有修補這些活計,都是由老人負責。

老人笑著說道:“船頭隻管是放心,老頭子幹這活計大半輩子了,這些炮可都是火藥司的好炮,隻需要把火藥保存好了,定然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老頭子每日也沒什麼事情幹,天天都會檢查著,便就請船頭放心即是。”

聽著這話,劉成平放下心來。

而後撫摸了一下冰冷的炮身,這無疑是給了他極大的底氣。

要想在海上混,那麼火炮這個東西,可千萬不能出問題。

在隨船這塊,火炮工匠,隨船大夫,都是重點要關照的人員,因為他們是保障這一路行駛的關鍵。

劉成平跑了大半輩子的海,自然知曉這其中的利害。

陳齊之便也跟個好奇寶寶似的,四處查看。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什麼都是新鮮的。

尤其是不暈船,所以就有了足夠的精力。

對於父親的交代,他也時刻銘記心中,定要在這海外,闖下一個名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