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皇侄,頓時所有藩王的麵色都有了微微的改變。
朱英姿態擺得這麼低,當然也是考慮到目前可能會有的心裏衝突。
要是撲一露麵就高姿態,這會讓這些藩王們心裏很難受。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稍微客氣點,很多的事情就能完美的避免掉。
“大侄子,快請進。”
秦王朱樉連忙笑著說道,後麵的眾多藩王們,看著朱英微笑的麵孔,也是心中鬆了口氣。
或許,他的目的不在於兵權吧。
朱英也不客氣,跟著數位藩王一同往裏走,同時還說道:“這大概是侄兒第一次跟眾位叔叔一起吧,日裏事務繁忙,眾位叔叔又天各一方,難以團聚,今天倒是個好日子。”
“說來慚愧,今日在二叔這裏準備的晚宴,還是昨日裏爺爺的提點,這才有了今日的宴會,諸位叔叔,莫怪,莫怪呀。”
這笑裏藏刀的話,誰還能聽不懂呢。
朱英心裏頭清楚得很,想要真正的壓下這般叔叔們,還隻能是借助老爺子的名頭。
顯然,這話大夥都明白了,心裏頭頓時就咯噔一下子。
這豈不是說,父皇已經同意要收咱們的兵權了?
這其中兩人很無所謂。
朱橚沒有半點想法,反正對於兵權這事,他也沒上心過,哪裏有研究植物來得快樂呢。
說實話,要不是朱英,他連來不都不想來,現在的研究正是關鍵時刻呢,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出結果了。
而自從朱橚到學堂後,早朝那是再也沒去過了。
“太孫殿下,父皇可還曾說些什麼。”
這還沒到大堂上,湘王朱柏就忍不住的問道。
但凡有跟父皇半點相連的事情,這都是他最大的興趣。
朱英聞言,轉頭頭來看向朱柏。
湘王朱柏風度翩翩,不似尋常藩王般身上威嚴,反而給人一種如沐清風的感覺,仔細的看看,還有些仙風道骨。
湘王朱柏的情況,朱英自然早就已經有所了解,而且老爺子也交代過,這是最聽話的皇兒了。
“十二叔,爺爺最近幾日總是跟我念叨著,現在偶爾有什麼詩詞,都沒人為其代筆了。”
“侄兒在書法這塊,尤為不雅,也彌補不了爺爺心中的空白。”
“還記得前兩月的時候,侄兒批閱奏章,老爺子看到奏章上的筆墨,感歎道,若是十二叔在,侄兒的書法定然不會如此差勁。”
朱英笑著說道。
湘王朱柏反應很大,連忙追問道:“此話可是當真!”
朱英眉頭皺起道:“難不成十二叔還以為侄兒忽悠你不成。”
湘王朱柏見朱英有些不悅,趕忙解釋道:“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沒想到父皇竟是一直掛念著我,我...不孝啊。”
“已經在京師如此多天了,竟還沒有去給父皇請安,真是罪過。”
朱柏這話,語氣沉重,不含半點虛假,出自肺腑。
不過這讓周邊的一眾藩王就有些羞愧了。
怎麼著,就你是父皇的大孝子,我們就不是了?
說得這麼情真意切,這般對比起來,豈不是顯得我們這些人都不孝了麼。
不過眾藩王對此倒也沒有鄙視的意思,反而有些欽佩。
不管是朱樉,亦或是朱棣,朱棡等等,對於父皇都是打心底的敬佩和崇拜。
朱英聽著,不由也多看了幾眼朱柏,這真是個純善之人。
於是便笑道:“現在為時也不晚,十二叔的這份心意,爺爺肯定是能感覺到的。”
朱柏聞言,眼睛一亮,重重的點頭。
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後,顯然朱英和眾多藩王的關係開始變得更加親近起來,包括之前沒怎麼見過的楚王朱楨,齊王朱榑,蜀王朱椿。
看朱英的眼神也很是友善。
這邊朱英過來,晚宴自然早就備好了。
看著豐富的菜式,還有準備的佳釀,朱英開口道;“這次侄兒過來和眾位叔叔一同就膳,準備的也不多。”
“侄兒辦廠的事情,想必眾位叔叔都是有所耳聞的,其中的釀酒廠雖然還沒正式的建立起來,不過已經有新出的酒了。”
“這次侄兒也帶了幾壇過來,讓眾位叔叔品嚐一番。”
說完,朱英輕輕拍手,後麵四個宦官魚貫而入,各自手上抱著一個酒壇子。
朱英率先動手,將其中密封的壇子拆開。
頓時,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
在場的除了朱橚,誰還不好這一口呢,都是酒中精英,單單聞這香氣,就能感受到其中味道。
齊王朱榑尤為嗜酒,性格也比較奔放,看到隻有四壇酒,頓時有些不爽道:“大侄子你這可不夠意思,咱們這裏八個人,加上大侄子你也是九個人了,這才四壇酒,哪夠喝呢。”
朱柏眉頭微皺,他感覺七哥這話說得稍微有點放肆了。
雖然大侄子自稱侄兒,但那都是對大家的客氣。
能夠放低姿態和自己這些人聊,已經是非常不錯了,說明太孫殿下注重長輩,真要以君臣之禮來。
誰也不能說有什麼意見。
可這並不是得寸進尺的由頭。
不僅是朱柏,朱樉,朱棡等人,也是有些微微不滿。
這次太孫殿下過來的含義,目前還沒個說法,要是在這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得罪了,後麵連自己等人也被牽扯進去,那可就無辜了。
就在朱樉準備開口訓斥一下自己這個魯莽的七弟時,朱英開口了。
“看來七叔對侄兒,這是很少關注呀,侄兒可不是吝嗇,關鍵是這酒呀,他可不同尋常。”
“就這四壇子酒,侄兒都覺得已經是多帶了,這次定然是吃不完的。”
這四個壇子,可不是那種一兩斤裝的小壇子,而是十斤裝的大壇子。
也就是說,目前這四壇子酒,可是正兒八經的四十斤。
平分到八個人身上,可是每人足足有五斤。
這等高濃度白酒,正常人頂多半斤到一斤的量,喝上兩三斤就不得了。
目前明初的蒸餾技術雖然有所體現,但最高不過三十度,而且知曉的不多很小眾,普遍還是十多度的酒。
沒有喝過高濃度白酒的人,第一次喝,很少能抗住的。
而對於齊王朱榑這有些直性子的話語,朱英倒沒有太多的在意。
像是齊王朱榑這樣性格的人,其實在西域的時候,遇到的太多了,性格直爽,沒有太多的城府,便就是如此。
顯然齊王朱榑雖然讀書也算不少,但離開學堂後,就全部還給教導的老師了。
看著朱英沒有太大的情緒,眾多藩王這才放下心來。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先嚐上一口試試。”
齊王朱榑自然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也沒看懂其他人的目光神情變化,自顧自的端起酒壇子,就往杯中倒了一杯。
然後一口悶下。
‘咳咳咳......’
下一刻,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齊王朱榑頓時就變得臉紅脖子粗了。
強烈的刺激在喉嚨間爆發,這種火辣辣的衝擊,在咳嗽過後,直感覺整個人都被酒意給包圍了。
“哈哈,好酒!好酒!爽!爽啊!”
齊王朱榑一陣大笑,而後大聲的讚歎道,還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感受剛才那洶湧的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