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瀾順著繩索滑降而下,按照既定的說辭宣布了篩選的結束,眼前這個沒有通過篩選,還敢大言不慚指責指導員的小丫頭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不是尹家的小家夥嗎?如今是長大了,脾氣膽子也變大了,倒是敢說話。全不似小時候那樣嬌羞可愛的模樣。
仔細查看了每一位修士的傷勢,也確實像如煙說的那樣這些個傷勢不及時處理,極有可能會因感染累及性命。好在那些斷手斷腳的重傷號都已然處理完畢,瞧著一旁堆放著剛摘的草藥,品類正確配伍得宜,用細布揉碎了的草藥,那氣味顯然是用烈酒浸過,看來這處理傷口的臨時醫生還算思慮周全。
隻有一事,林雨瀾心中疑惑,脫口問道:“這包紮的細布,從裏衣扯下來好說,荒郊野外,哪來的烈酒?”
如煙答道:“我隨身帶的。”
林雨瀾說道:“如此說來,給這些傷者包紮傷口的人也是你嘍。這年頭資質高的女修幾乎絕跡了,我們在上麵的導師還很期待你能爬上山崖呢,原來你竟然不顧篩選,停下來醫治同修。手法到還挺專業,不過,雖然烈酒確實有阻止感染的功效,但也要分場合,如果是敵後做戰,像你這樣的就地處置很有可能引來尋著氣味的追兵。”
尹如煙剛想反駁林雨瀾的說辭,卻被林雨瀾身後一個陌生指導員搶了話:“我們可不是期待她爬上山崖,我們是期待她禦使竹丈飛上山崖。”
如煙聽得他這般說話,就如同背後被什麼猛獸死盯著般,瞬間僵在那裏。隻好擠出一個笑臉來掩飾心中的慌張,勉強回道:“說什麼呢?”
那陌生男子接著追問道:“昨日你追著寧國公點的那樂妓,跑了半個協京城,神行術可謂巔峰造極,若不是省著靈力,留給禦劍飛天用,何苦一路上全憑腳力行路。”
望著那男子臉上的壞笑,嶽離華心中忐忑。
昨日她同冷厚德追蹤鶯兒,自己也有留意身邊有無可疑修士,可絲毫未察覺到異常。眼前這家夥又是從何得知自己會神行術的。
莫非他就是宮內夜宴那晚刺殺東桑皇子的那枚飛針的主人?如此看來自己恐怕早被盯了稍。如今看來,那日鶯兒被割喉拋屍荒野,隻怕不是單純圖省事才沒讓死者入土,那是在用鶯兒的屍體做餌呢,而自己同厚德便是上鉤的魚。
既然昨日的追蹤行動已被他人知曉,再做隱藏也是無用。索性將這事囫圇過去,嶽離華笑著對那陌生指導員說道:“不是說好的考體能嗎?又不是考修為。”
那陌生指導員冷笑了一聲,問道:“孤枝傲雪淩嚴冬,豔骨不與群芳同,寧肯忠淚落霜雪,不叫東風催殘紅,知道這詩寫得什麼嗎?”
剛還聊修為和測驗,這會子又問詩歌,天知道這指導員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嶽離華搖了搖頭回道:“我是個粗人,將將識得幾個字,這詩……,怎麼?指導員喜歡?”
“您就別在這兒插科打諢了,還有一大堆輕傷員要看診呢,你的職責也隻是差遣人把重傷員送回去吧,現在人重傷員都醫治完了,你也好早完成任務早回家。”總算林雨瀾將話題引向正軌,這陌生指導員若是再追問下去,嶽離華還真不知道如何應對了。是該感謝自己這情敵才是,可沒等嶽離華開口言謝,林雨瀾便對她說道:“愣在那裏幹什麼?還不過來搭把手。”
“出手救寧國公買下的侍婢還這麼護著她,哼。”如煙剛要走去林雨瀾那邊,卻被陌生指導員按在半路,他語氣譏諷地對尹如煙耳語道:“當年那下作的小賤人四處找推命先生,替餘經寅問出征歸來後能不能繼任皇位,實在是大逆不道,死得活該。在這南燁,違背皇族的意誌就是找死,小姑娘你是聰明人,別做傻事。”
嶽離華接受了林雨瀾的囑托,同林雨瀾一起將輕傷修士診治完畢才回去宅邸,尹堂綦正端坐於餐桌旁等她。
一旁的宋丹陽趴在餐桌上,委屈巴巴地問著尹堂綦:“如煙她回來了,可以開動了嗎?”
餐桌上香噴噴的大鵝燒得油亮,配上薺菜蛋花湯,和清爽的醋拌馬齒莧,緩解油膩,能看得出準備這桌菜的人是下了一番心思的,至少宋丹陽絕對沒這手藝。
嶽離華輕笑,好你個尹堂綦,看自己沒完成篩選測試,還特意慶祝一下不成,這麼豐盛的一桌菜叫宋丹陽隻能看不能吃,也真是難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