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禾說完,撩起被子躺下,順勢將枕頭旁邊的粉色內衣往枕頭下掖了掖。
“離開的時候幫忙把燈給關了,謝謝!”
她闔上眼睛,繼續睡。
顧哲隨手關了燈,像尊雕塑一樣站在黑暗中。
良久,微微地歎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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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範德意家裏燈火通明,他和妻子坐在客廳裏喝茶,臉上表情都很沉悶。
“你籌劃這麼久,就,就這麼黃了?”妻子發愁地問。
範德意早就對顧家的服裝公司垂涎欲滴,老想著從中分一杯羹。
二十幾年前,老顧想給,他不想要。現在是他想要,老顧沒有要給的意思。
沒辦法開口要,隻能尋找其他捷徑。
範德意籌謀許久,終於逮到了合適的機會,讓顧天凡跌了大跟頭,他籠絡了服裝公司的小股東,準備好了錢,興衝衝地坐等漁翁之利。
顧天凡走投無路,像無頭蒼蠅似地到處撞,竟然撞出了一條意外之路。
範德意千算萬算,愣是沒算到郤邦的女兒相中了顧哲。
生生將他的好事給攪了。
“郤邦實力遠在顧天凡之上,有郤邦幫襯,”範德意搖頭,“我就算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也不算吧。”
“嗯,錢是賺了點兒,”範德意並不滿足,“這就好比熱乎噴香的飯菜端上了桌,就等著我開吃,卻忽然有人把我最喜歡的一道菜給橫空端走了。”
到嘴邊的鴨子飛了,範德意越想越不是滋味,“不對,應該還有其他法子。”他朝屋裏張望,“月婉呢?又跑哪兒去了?”
“還說呢,前兩天她聽說顧哲要結婚,就一個人悶在屋子裏,今天還是,又憋了一整天。”
“她還是喜歡顧哲?”
“喜歡……”妻子欲言又止。
範月婉是他們唯一的女兒,範顧兩家交好,兩家孩子也熟。從小玩玩鬧鬧的,顧哲拿月婉當妹妹,可月婉卻喜歡上了顧哲,一心盼著能做他的女朋友。
她還沒表白,就得到顧哲要結婚的消息,人一下子就委頓了。這幾天請了假,連班也沒上,天天縮在床上。
範德意寵女兒是出了名的,可就這一點上,寸步不讓。說什麼也不許女兒向顧哲表白,最近更是限製她與顧哲見麵。妻子心知肚明,夾在丈夫和女兒之間左右為難。
停了一會兒,妻子說道:“不管顧哲喜不喜歡郤禾,橫豎他們已經結婚了,這對月婉來說,興許是件好事。”
範德意眼睛裏閃過一抹精光,他猛地一拍大腿,“對呀,顧哲不願意,我們大可以在這上麵做文章。”他越想越興奮,“對,對,從這裏入手。”
他起身,“我這就去操作。”
範妻沒聽懂老公要幹什麼,隻能稀裏糊塗地看著他。
範德意走到門口,忽地想起一事,“對了,你去跟月婉說,就說我允許她去找顧哲玩,要是能拍下顧哲和郤禾不和的視頻或者音頻,我有獎勵。”
“獎勵什麼?”
“她想要什麼我就答應什麼。”
範德意興衝衝地走了。
範妻表情茫然,自言自語:“我怎麼沒聽懂呢?”
她撓撓頭,去了女兒的臥室。
女兒歪在床上刷電視劇,人懶懶散散的,像隻困倦的貓。
“你爸說了,允許你找顧哲玩。”
“什麼?”一聽顧哲的名字,範月婉噌地坐起來,“爸答應我們的事兒了?”
範妻皺眉,“什麼叫答應你們的事兒?顧哲已經結婚了,你想什麼呢。”
“他結婚了不假,可全世界都知道他不喜歡郤禾啊。”範月婉嚷嚷,“隻要顧哲喜歡我,我願意等他。”
“你爸隻答應你可以找他玩,沒說答應你們的事情。你爸說了,你要是能錄下顧哲和郤禾不和的視頻或者音頻,他有獎勵,你要什麼給你什麼。”
範月婉的眼睛骨碌碌直轉,“我要什麼就給我什麼?”她嘴巴咧開,傻笑著,“那我明白了。”
她美滋滋地跳下床,“我這就去找他。”
範妻氣呼呼地拍打她兩下,“你還真傻啦?你爸可以半夜出去談事情,你可不能大半夜的去找顧哲。”
範月婉拍拍自己的額頭,嗵地一聲趴到床上,“哎呀,這天,怎麼還不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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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
晨曦的光一點一點自窗外滲進來,屋內慢慢亮堂起來。
走廊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郤禾在雜音中睜開了眼睛,她盯著白色的天花板,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
胸口還是悶悶的,泛著疼。
她將睡衣掀開些,斜眼往裏瞅了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