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算是周玄淩後宮較為長壽的妃嬪,眼見著後宮裏的人越來越少,先是年齡大些的馮若昭走了,再是呂盈風也走了。
周玄淩的妃嬪許多都去了,而新皇的後宮卻永遠是那一個人,得寵的皇後,也許上天也想賜給他們美滿,他們育有一子二女。
隻有一個皇子,再沒有親兄弟之間的爭名奪利,而他們的孩子周鴻翊又被教育的出色。
宣姝和朧月二人都接連出嫁,夫婿都是予澤細心選過的,生活都是順遂。
陵容的心也越來越靜,終日便是陪著漫雨。
在陵容五十四歲那一年,早已是太醫院院使的李太醫,在給陵容請脈時,忽然皺起眉頭。
李太醫隻低聲道:“這麼巧?”
陵容微微抬手:“有何事李太醫便照實說,哀家近日心口覺得不適。”
予澤幼年時幾乎是在玉照宮和燕禧殿長大的,除了對生母尊榮以外,幾乎也視陵容為生母,在後宮也享一切太後的待遇,故陵容一樣自稱哀家。
李太醫鄭重其事地跪倒在地下:“嘉皇貴太妃,您這是心悸之兆。”
陵容平和笑道:“哀家也猜到了,到了年歲自然要有病痛,沒有幾人能如先太後般有福,長壽。隻是李太醫為何說這麼巧?”
李太醫的眼神閃爍半晌才道:“太後也是心悸之症,隻是太後不讓微臣說。”
陵容這才突然緊張起來,慌張起身:“姐姐?怎會?今日見姐姐精神很好。”
“太後屬意讓微臣開了藥,千萬不能讓皇上和您看出來。這些日子用上了最好的藥,所以氣色還好。”
陵容緩緩閉上雙眼:“敢問李太醫,哀家和姐姐各有多久日子?”
李太醫斟酌再三,長長歎了一口:“太後娘娘怕是隻有三月的時光了,嘉皇貴太妃您如今發現病症較早,微臣盡力一試,也許能緩解。”
陵容再張開眼睛時目光淩厲,又緩緩坐下。
“不必了,李太醫隻消讓哀家剩下的三個月過的沒有病痛便好。哀家便陪姐姐一同去這一遭。”
李太醫聽了此話趕緊跪下磕頭:“皇貴太妃您三思啊,您比太後娘娘病症要輕許多,微臣拚盡全身醫術,想必您還有許多日子啊!”
陵容一拂手:“多謝李太醫,不必了。”
朧月和宣姝一切都好,姐姐若一個人去了覺得孤單,不如結伴同行。
陵容也隻裝作不知漫雨的事,仍是日日如常相伴,最後一月時,陵容搬進了頤寧宮的偏殿。
最後一月的時光二人便是朝夕相對,每日都熱鬧的很。
皇後日日帶著太子請安。
安思、宣姝、朧月、予潤、還有洛臨真的永安帝姬都時常入宮請安。
陵容看著圍坐在她們身邊的女兒和外孫們,靜靜地笑了。
陽光照進殿內,漫雨的臉龐還是那般柔和,陵容差點忘了漫雨也曾是一位極其厲害,一夕之間能將予漓發配、自己親弟弟賜死的鐵腕太後。
漫雨自從皇上登基幾乎不理政事,隻在必要時才提點幾句,新皇最詫異的便是自己的母親並不阻止自己後宮隻有一人,故而新皇與漫雨的母子之情沒有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