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橘紅色的光陰灑落在田間地頭、樹梢葉尖。
燕柳兒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看了看天邊的晚霞,再看了看附近勞作的人們,得出了一個結論,該回家了。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見村長媳婦兒大聲的喊:“今兒就幹到這吧,大家趁著這會兒,把自己個兒今天收的稻子都拾掇拾掇,馬上春子他們就帶板車來拉了。”
聽見隔壁田埂裏的一個姓嚴的嬸兒應聲到:“俺們心裏有數,知道嘞,你放心不讓他們大小夥子白等著……”
聞言,燕柳兒有點心虛,因為她剛穿越來那會,什麼也不知道。
結果大家都幹好了,就她一個磨磨唧唧的拖慢了節奏。但是她也知道,說話那嬸兒沒啥壞心思,就是嘴上不饒人的很。
這會兒,他們這大隊又沒有收割機和脫粒機什麼的,隻得靠著人工一把一把的收割。
割完了,再回去放稻場上經過烈日的暴曬之後,用人力捶打,或者是大碾子壓過去,讓稻子和枝幹分離開。然後將稻子再暴曬,才能得到收上來那稻子。
其實稍微了解一點的人,都明白其中的艱辛。這個天氣溫度快四十度了,太陽又大。但是搶收的時候,可不能偷懶。就算是再懶的莊家漢,這個時候也得老老實實的埋頭苦幹。
燕柳兒老老實實的收拾好了稻子後,才隨著大家後頭跟著去了村長媳婦麵前登記工分。
王嬸兒記完公分之後,看著眼前跟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不由得心軟,開口道:“等會那活,你也幹不了多少,今晚就先回去吧!休息好,明兒來認真幹,曉得不?”
燕柳兒的眼裏閃過了一絲驚喜,顯然是非常心動了。但是隨即又搖了搖頭,拒絕道:“大家夥都在這幹活,我怎麼能一個人回去休息。”
還沒等王嬸兒開口,一邊站著的嚴嬸子就嫌棄說:“你那身上沒有二兩肉,晚上在這又看不見,能幹啥?咱們又不缺你這點氣力,回去躺好,白天好好幹。”
其他嬸兒們聽見這話,都點頭稱是,喊她快點回家休息吧。
王嬸兒就說:“聽見沒,聽嬸兒們話,閨女兒回去歇一晚上。”
燕柳兒隻得點點頭,接受了嬸兒們的好意。
神經稍微鬆懈下來,就感受到了身體上的難受。稻子的麥穗刮到身上,再加上葉碴子什麼的,難受的緊。
但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在這旁邊直接撩起衣服清洗也不方便。隻得忍受著,等回家再打井水洗洗。
沒過多久,燕柳兒就來到了村子上,看著別人家裏煙囪飄的煙霧,十分羨慕。
這都是那些下田幹活兒的人,家裏人回來燒飯或者是有大孩子在家燒飯的。
燕柳兒穿越來的這個身體,來的時候就孤身一個人了。雖然免除了被親近之人發現的困擾,也不免感到孤獨。
原主的父親是兩三年前的一個冬天,跟著大家打野豬的時候沒了。而她娘身體又不好,撐了一年也走了。
要不是村子上的人心善,沒人動歪心思不說,還幫襯著她過日子。這個身體能不能撐到她來的那會,都難說的很。
趁著難得早回來的機會,燕柳兒急急忙忙就去淘米做飯了,等會可要好好洗個熱水澡。
等會天黑了,抹黑做事對一個現代人來說難度太大了。即便身體是本土的,但是難度也太大了。
前段時間,她晚上做事,給自己摔到了。結果那一段時間裏,幹活都磕磕絆絆的。嬸兒們也是明白她一個人不容易,所以才照顧她。不然這個時候,哪裏能讓人先走?
至於煤燈和油燈這些東西,她家裏到是有啊!但是不談燈多久沒用了,裏麵要點的是油。她連油都舍不得買,一斤燈油錢能買多少米啊!
想一想,她這樣一個現代女生過來這個年代,結果家裏一貧如洗,什麼都沒有。一個心酸都不足以表現她的難受,恨不得自殺,看看能不能回去的了!
燕柳兒撈了撈米缸裏麵的米,也沒多少深的樣子了。本來想做個幹飯吃頓,咬了咬牙,又倒回去一半多點兒,做個稀飯得了吧!
萬一真斷炊了,那可就是要命的事,還不知道自己先走這些糧食,夠不夠堅持到分糧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