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屋敷//01(1 / 2)

屋敷//01

恐怖等同美麗,愛欲等同死亡。

在富江麵前,世間一切珍貴的寶物,都隻是勉強可以抵作她的陪襯。

她無比張揚地向所有人宣示著自己的美貌,仿佛一株恣意盛放的惡孽之花。

男人們、女人們都在如癡如狂地向她獻上一切,傾倒在她的腳下,化作她的養分。

這是理所應當的,所有見過她的人,都無法抗拒內心瘋狂湧出的對她的“愛”。

“我愛你,富江。”

摻雜著恐怖與死亡的愛,無比扭曲而又猙獰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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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慘那張本就因疾病纏身而虛弱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格外難看的神色。

他無法理解眼前的這一切。

他的父親產屋敷彥哉在歸途中救下了一個女人,一個無比美麗的、足以令無數人為之瘋狂的女人。

她也是無慘所見最美的女人。

用何等的語言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即便無慘覺得產屋敷彥哉就是個蠢貨,可如果換作其他人來,恐怕也沒人能夠輕易忽略她的求救。

名為富江的女人擺出一副虛弱的、有傷在身的模樣,如黑玉般的美麗雙眸卻在掃視著周圍的一切,那雙漂亮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審視充滿了掠奪的欲望。

有著這種眼神的女人,絕對不會是什麼安分守己的性格。無慘仿佛已經能夠預料到不久之後的產屋敷家會是怎樣的情形了,這令他本就難以平靜下來的心變得愈發焦躁。

身體上的孱弱使無慘的性格也變得陰晴不定,他總是在無緣無故地發怒,他的怒火來得如此迅疾,就像是在野草瘋長的山坡中突如其來的大火,熊熊燃燒的火焰會燒掉一切可以點燃的事物。

富江的到來,為這本就難以控製的火焰增添了一陣不可預料的狂風。

府邸中的傭人們都在小聲地議論著這位新的夫人,他們說她是家主在夜歸的途中救下來的,當時她幾乎是奄奄一息地倒在路邊,求救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妖鬼的嗚咽。

這同時也意味著她來曆不明,在這個年代,來曆不明的女人更是格外危險,誰也不知道那張美貌的皮囊之下會藏著怎樣的吃人惡鬼。

不過產屋敷彥哉並不在意,因為他已經聽不進去任何勸告了,那個女人已經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心,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在產屋敷彥哉聽來都是至理箴言。

產屋敷彥哉竭盡所能地將能夠收集到的一切珍寶奉至富江眼前,隻為求得她的一眼垂眸。

府邸中的傭人們癡迷地伏跪在她的腳下,仿佛她才是這個家族中至高無上的主君。

可她分明隻是“客人”。

誰也沒有將她當作客人。

無慘冷漠而陰沉地注視著這一切,他為這個女人的出現而咬牙切齒。

禦簾之內他那雙紅梅色的眸子仿佛幹涸的血跡,產屋敷家的所有人都在討論著那個女人的事情,有關於她的聲音就像是飄忽不定的風一樣鑽進他的耳朵。

而她本身的行蹤也如此飄忽不定。

越是不想看見對方,她出現得越是頻繁。

幾乎從不踏出房間的無慘,本以為自己根本不會與富江有任何實質的牽扯。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卻是富江那幾乎是殷勤的“拜訪”,她總是打著關心對方身體狀況的幌子,主動跑到無慘的麵前來對他噓寒問暖。

即便無慘根本就不需要她的“關懷”,富江依舊鍥而不舍地跑到他的房間裏來找他。

無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身上穿著華美的衣物,層層疊疊仿佛正在綻放的花瓣。無慘在內心對她編織著刻薄的言辭,可富江卻仿佛絲毫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惡意,反而親昵地貼坐在無慘的身側,問他正在做些什麼。

富江問他:“為什麼無慘總是待在房間裏呢?”

她那張柔美的麵龐上浮現出蠱惑人心的笑容,說話時幾乎是貼著無慘的耳廓,嗓音甜膩而輕柔,氣息中仿佛摻進了花蜜。

富江格外清楚自身的魅力,她堅信這世上沒有任何男人可以無視她的美麗。

當她展露笑顏的時刻,便如同有千萬朵絢麗的花正在散發出令人目眩的光彩。

那些男人們隻要見到她的笑容、聽到她的聲音,就會像飛蛾撲火一樣瘋狂地湧到她的麵前,隻求她能多看自己一眼。

然而無慘卻從第一次見麵就對她表現出了不同於其他人的冷漠,仿佛對她毫無興趣。

這激起了富江的好勝心,她絕不允許有人忽視她的美貌——更何況無慘還有著一張貴公子般漂亮英俊的麵龐。

富江喜歡一切美麗的事物,包括人。

比起已經有些年紀的產屋敷彥哉,在見到無慘的那一刻,她的目標就毫不猶豫地轉移了。

雖然隻要她答應,產屋敷彥哉就會讓她名正言順地成為這座宅邸中的主人,但富江拒絕了。她毫不猶豫地就說了:“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