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何大友在大議會的閉門會議之上的演講,在第二天便通過大漢日報傳向天南地北。這一期的大漢日報沒有任何別的內容,所有的版麵全都是一個內容。
德兼三皇,功壓五帝!碩大的標題占據了整整的頭版。而在副版之上,連篇累牘全都是在曆數高遠這些年來的功績。
本來要在這一次閉門會議之後就各回各家的議員們都立即撤消了回家的打算,有大事要發生了,有絕大的事情要發生了。以積石郡,大雁郡,琅琅郡,遼西郡等為首的大議員們在極短的時間內炮製出了提請漢王加冕就皇帝位的勸進書,與其相適應的,還有一條條與皇帝相關的權力。
大部分的議員們在看到這份勸進書之後,都有些惶恐了,而政事堂的議政們在看到這份勸進書之後,則都是沉默了。
高遠看到這份勸進書之後,則是怒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努力在做的,就是將手裏的權力慢慢地分散下去,到漢國正式成立,他已經將政事完全丟給了政事堂,竭力扶助議會,使他們成為權力的最高機構,終自己一世,很可能作為一國之王的自己,永遠也無法擺脫對國事的影響力,但他要為繼任者套上重重枷鎖,但這份勸進書中,其中最主要的,竟然是要由皇帝掌控所有的權力,政事堂,大議會將隻會成為擺設,成為執行工具。
嘩啦幾聲,高遠將勸進書撕得粉碎,揚手拋在空中。
“胡鬧,這是在開曆史的倒車!”他憤怒地叫道。“何大友這個狗才,是誰在後頭擺弄他,曹天賜,給我去查,查個一清二楚。這個何大友,被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
“王上,那些提頭的大議員們還在外頭跪著,怎麼辦?”曹天賜低聲問道。
“他們愛跪著就跪著吧!”高遠憤怒地吼道:“隨他們的意去。”
“大哥,這些人都是你忠心的臣子,這冰天雪地的,老讓他們跪在哪裏也不是一個事兒,要是弄出個三長兩短來,也有傷您的名聲啊!”葉菁兒走上前來,輕輕地撫著高遠的後背,道。
“忠心的臣子,哼哼,是忠心得很,我這些年來,一門心思地便想將他們的膝蓋撫直了,扶硬了,別動不動就屈膝,但他們就是改不了這奴才德性,由得他們跪去。不用理他們。”
看得出來,高遠是真氣著了,葉菁兒使了一個眼色,與寧馨,賀蘭燕等人都默默地退了出去,這個時候,讓高遠自己靜一靜,比起她們在旁邊勸說要好得多。
果然,沒過上一柱香的時間,書房裏便傳來高遠的吼聲,“何衛遠,去告放那些殺才,就說我要想一想,想一想,讓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別在外頭煩我。”
政事堂中,一眾議政們都是麵麵相覷,在他們的麵前,擺著勸進書的副本,他們自然能一眼看出這份勸進書中蘊含的內容,那是要勸說王上在加冕的同時,收回所有的權力。這是與大漢現行的政策背道而馳的。
這份勸進書中最核心的內容,就是高度的集權,所有的權力都將集中到最高統治者一人手中,這幾年來,議政堂掌握著全國的政事,大王高遠根本不聞不問,他們也都習慣了這種模式,雖然有大議會的製約,但總體上來說,議政堂能夠按照自己的思路來推進政事。
“這會是王上自己的意思嗎?”吳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道。
“難說。”周長壽道:“何大友的身份可不一般,如果這真是王上自己的意思,那隻消透過何衛遠便可以了。”
“王上如果想要收回權力,隻消與我們說一聲便罷了,何必如此大費周折?”寇曙光歎道。
“糊塗!”嚴聖序斥道:“如果真是大王的意思,大王怎麼可能親口說出來,自然是由下而上來得好。”
“我們現在怎麼辦?”
“首先要搞清楚究竟是不是大王自己的意思。”嚴聖浩沉吟了一下,“我跟著大王這麼多年了,大王一直致力在做的事情,就是分散權力,大議會也好,大法院也好,都是在向這個方向上努力,怎麼會突然就轉了性子。”
“可是我們如果這樣直接去問,萬一是大王自己的意思,隻怕我們就不妙了。”周長壽有些擔心。
嚴聖序一笑,“我們也來勸進吧,上表勸進,請大王加冕皇帝位,不過這裏頭的許多內容我們就不要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