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電來勢奇怪,眼見著就要撞到騎兵的矛尖之上的時候,一聲輕嘶,人立而起,以後退為軸,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子,兩隻前蹄重重落地,踏起一地煙塵,明晃晃的矛尖此時就在高遠的胸前,看著紫電身上含笑而立的高遠,十幾名青年近衛軍慌不迭地扔了手中的長矛,一齊翻身下馬,跪伏在地上.
高遠哈哈大笑著:”起來,都起來.”馬鞭隨手一卷,將地上的一根長矛卷了起來,馬鞭一抖,將長矛伸向最前頭的一個士兵,道:”一名士兵,任何時候都不要丟掉手中的武器.”
何衛高此時在衝了過來,汗透衣裳的他向高遠大禮參拜:”王上,末將不知道是您.”
“你的應對不錯嘛!”高遠微笑道,伸手拍了拍紫電的脖子:”這位小夥伴在宮裏憋曲久了,一出來便撒著歡的跑.對了,你叔父還好嗎?他身子不好,這一次薊城演武,這一來一去可是幾千裏路呢!”
“多謝王上關心,叔父身子很好,興奮得很,這一次回去在積石城足足住了十幾天,每天都是去茶館酒樓吹噓呢!”何衛高道.
高遠大笑起來,這才抬起頭來,看著青年近衛軍身後抱著孩子,笑意盈盈地騎在馬上的賀蘭燕.
“燕子,好久不見,你還好嗎?”高遠揚聲問道.
賀蘭燕笑著兩腿輕挾戰馬,驅策著戰馬緩緩前行,向著高遠舉了舉手中的兒子,”險些被這小子折騰死.高大哥,你可是胖了哦!”
“當然得胖,天天吃好睡好不鍛煉,怎麼能不胖?不但胖了,還白了呢!”高遠笑嘻嘻地道.
賀蘭燕走到何衛高身邊,突然道:”何衛高,別聽你們王上在哪兒瞎說呢,什麼馬兒憋壞了撒著歡的跑,他這匹戰馬神駿著啊,最是了解主人心意,如果不是你們的王上想讓他快跑,它會撒歡?一匹好的戰馬如果不能聽憑主人驅策,他們敢將這馬送給你們的王上?那在戰場上可是會要人命的.”
何衛高抹抹漢,他自己也是騎兵,如何能不明白這裏頭的關竅,但關鍵是,有些話賀蘭燕能說,他卻說不得啊!聽到賀蘭燕的話,他隻能垂下頭,裝作聽不到.
高遠幹笑兩聲,策馬迎了上去,”燕子,快把明誌抱來給我看一看,我還沒有見過他呢?”
“就知道你兒子!”賀蘭燕嗔怪地翻了一個白眼,卻還是雙手將小娃娃遞給了高遠.
已經四個月的小娃娃已經開始認人了,被一個陌生人抱在懷裏,眼珠子一轉,小嘴一咧,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好家夥,聲音響亮,瞧這紮手紮腳的勁,是我高遠的種!”高遠大笑著,雙手將小明誌高高舉起在頭上晃動著,小家夥很不給麵子,一泡尿就澆了下來,將正在大笑的高遠澆了一個滿頭滿臉.
笑聲戛然而止,高遠尷尬地將小家夥舉在空中看著眾人.
哈的一聲,賀蘭燕在馬上笑得前仰後合,”高大哥,他這是在怪你幾個月都沒有見過他呢?快來我給你擦擦.”從懷裏摸出一方絲巾,湊到了高遠的麵前.
“好家夥,裹檔布也沒有麼?”將小家夥舉到麵前,高遠端詳著穿著開檔褲的小家夥,那小雞雞赫然在目.
“我們可沒這個習慣!”賀蘭燕咯咯一笑.”蘇拉.”
蘇拉忍著笑跑了過來,從高遠手中接過了小明誌,轉身走到一邊,賀蘭燕則細心地替高遠擦試著臉上的尿跡,”沒事,童子尿最幹淨了,我們還在草原之上流浪的時候,童子尿可還能做藥引子呢!”
“打住,打住!”高遠連連道.”被兒子澆一頭,也不算什麼糗事,這小家夥將來勁肯定大.”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賀蘭燕驕傲地一甩滿頭秀發.
“還能是誰的兒子,當然是我高遠的兒子!”高遠昂起頭,氣宇軒昂.
賀蘭燕一怔,看著得意洋洋的高遠,一時之間竟是找不到什麼反駁的話來,隻能沒好氣地拿著絲巾在高遠的臉上用力地擦了幾下.瞬間便將臉擦得通紅.
這一段小插曲過去,道路的前方才響起急驟的馬蹄之聲,何衛遠帶著一群侍衛氣急敗壞地趕了過來,與眾人彙合在一起,看著高遠,何衛遠一臉的委屈,卻又沒地兒發作去,還是何衛高竄過去向兄長問好,這才稍稍緩和了氣氛.
高遠與賀蘭燕並轡而行,小明誌則被蘇拉抱在懷裏,小家夥跟蘇拉就是極熟的了,在蘇拉的懷裏笑嘻嘻的,不停地伸手想去抓住蘇拉滿頭的小辮子.
“二位姐姐都還好吧?”賀蘭燕問道.
“都好,很好!就是想念你和明誌了.”高遠道.
“騙鬼呢!”賀蘭燕咯的一笑,”不過我生產那天,當真是多虧了菁兒姐姐,不然我還真說不定過不了那一道鬼門關!”說著說著又哈的一聲笑了出來,”不過你是沒見著馨兒當時的模樣了,別說安慰鼓勵我了,我看她那模樣,比我痛苦多了,都快要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