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北風呼嘯著吹過,雪花一片片的飄將下來,本來守候在屋門前的瑤兒與琴兒,被屋內的動靜燥得身子發熱,兩郟緋紅,此時早已退得遠遠的了,雖然穿得厚實,此時卻也難耐嚴寒,兩人不停地搓手跺腳.
“哎,說起來,小姐能有今日的歸宿,也算是極好的了!”瑤兒收起笑容,”今日我可聽到外頭的軍將都在說都督代燕自立的事情,要是都督當了王,小姐就是王妃了.”
“你可別瞎說,這些事情,小姐可不許我們摻合的,我們什麼也不懂.”
“咳,你也太小心了,我看那些軍將根本就不在乎別人聽到,都說得那麼大聲兒!”瑤兒滿不在乎地道:”琴兒,你也不看看如今都督的威勢,誰能擋得住!”
“那倒是,說真的,我有些想薊城了.”
“誰能不想呢!咱們可是在哪裏出生,哪裏長大的.”
“要是都督真當了王,咱們就可以回去了.”
兩個小丫頭開始討論回去之後的事情,倒是漸漸地忘了寒冷,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屋內終於漸漸地安靜下來。將玉人擁在懷中,高遠湊在她的耳邊,低聲道:”真是對不住,粗魯了些,你受苦了吧?”
將頭埋在高遠的懷裏,寧馨沒有說話,卻是露出貝齒,輕輕地咬了高遠一下.高遠嘻嘻地笑了起來。
寧馨伸出手,緊緊地抱著高遠.
半晌,高遠突然道:”對了,有一件事情,先前我沒有告訴你,怕你聽了不高興.”
“什麼事?”寧馨終於抬起了頭.
“今天我們大喜的日子裏,其實還收到了一份特別的禮物.”高遠道.”從很遠的地方送過來的.”
“是誰送的,送得什麼?能讓你也覺得很特別?”寧馨有些奇怪.
“檀鋒差人送來的,是你的那張瑤琴.”高遠道.”我一直以為你的這張琴已經不在了,想不到卻落在檀鋒手上,戰火連連,他逃亡千裏,竟然還保留著這張琴,卻也讓人嗟歎,此人,真是不知該如何評說了.”
“我明日便去砸了這張琴.”寧馨咬牙道.
“可別!關琴何事?”高遠搖頭道:”你那張琴可是古物,再說了,檀鋒此人,雖與我道不同不相為謀,雖然是你的殺父仇人,但其實亦不失為一條漢子.他想做的,也不過是保全大燕而已,雖然做得有些偏差,也無法改變大局,但我倒是還挺尊重他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如同誇父追日,精衛填海,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雖然可憐可歎,但卻可敬,有這樣一個對手,也是我的幸事,不過從另一個方麵來說,卻也是大不幸了,因為他太執著了。不過話也話回來,我也是一個極執著的人。但凡不執著的人,是做不成什麼大事情的。”
“高大哥,對他,你可千萬不要有憐憫之意,別人不了解他,我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檀鋒此人,即便到了窮途末路,也不會束手就擒,而是會想法設法暴起傷人的.而且大哥你說的此人一心想要保住大燕,我卻不怎麼看,在我看來,他或者以前真有這樣的想法,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隻怕他已經沒有了這個心思,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大燕已經無力回天,此人聰明絕頂,恐怕要做的,就是一心想著擊敗大哥您來證明他不是他無能,而是時也勢也,如今他可依靠的勢力有數,魏國隻怕不是他久呆之地,或者他會另攀高枝也說不定呢,到時候,反倒成為了我們的心腹之患。”
“我當然知道.檀鋒這個人懂陰謀,善兵事,比起周玉來可厲害多了,周玉,隻能算是一個不錯的將軍,論起玩政治,就遠遠不如檀鋒了。”高遠輕輕地笑道:”曲沃,隻怕有熱鬧可看呢!”
“那你還這麼淡定,看不出你有什麼著急的樣子。”寧馨不解地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現在我能有什麼辦法,手還不夠長,伸不到那麼遠啊,但卻走一步看一步吧,檀鋒要一步一步走到死解中去,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總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罷了,還能怎麼著,我高遠從一個小小的兵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什麼樣的磨難沒有經過,比起以前的那些坎坷,現在的真算不得什麼,我倒真沒有將他放在心上,大燕已經成為曆史,我已經將他放下了,現在的我的目標,卻是其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