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臨淄又有無數人家被軍隊破門而入,不由分說地將這些人一股腦地抓捕下到大獄之中,連王宮之中的齊王亦被嚴密地看守了起來.
天色微明的時候,一夜未睡的田遠程帶著浮腫的雙眼,走進了王宮之中召集大臣的大殿,在高高的台階之上,齊王並沒有露麵,而在台階之下,放著一把椅子,田遠程坐在哪裏,看著大部分不明情況,尚帶著遑恐神情的大部分官員.
昨夜的又一場清洗,臨淄城內,田富程的人手被一掃而空,這讓臨淄牢牢地掌控到了他的手中,亦讓他稍微地鬆了一口氣,很顯然,田富程為了保密,竟然連臨淄的這些忠於他的人,也沒有通知,否則昨晚的行動不會有這麼順利.
在控製國都的同時,一份份命令自臨淄而出,飛速奔向田富程歸來之路的必經之地的所有城鎮,將田富程臨陣脫逃,致使齊國大軍被困遼西,危在旦夕之罪行詔告天下,號召全體國民共擊之,齊討之,嚴令各路郡縣閉關嚴守,朝廷不日即將派出大軍征討反賊.
平心而論,田單的大軍被困遼西,其實與田富程沒有多大關係,這隻是田單自己的判斷失誤以及情報失靈而導致的戰場失敗,但在田遠程這裏,卻被形容成了田富程為了謀篡大位而陷害齊國大軍,是十惡不赫之徒,這份詔告有齊國國王的背書,自然還是有幾份公信力的.
在齊國一般的老百姓心中,齊王仍然是至高無上的存在,田單的強勢,隻存在於官員與貴族之間,而事實上,在齊國國內,田單的名聲卻是十分好的.
隨著一份份詔告遍布全國,民眾的憤怒可想而知,近二十萬大軍出征燕國,一路順風順水,連燕國的國都都被占領了,卻在倏忽之間,傳來了顛覆性的消息,如果這不是內部有人反水,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結局,這便是老百姓們最為樸素的認知.這二十萬大軍,便是二十萬戶家庭,關乎著上百萬百姓,如何能讓人不憤怒?
一時之間,田遠程的征兵計劃,竟然得到了空前的支持,短短十數日之間,便重新征集起了一支近五萬人的軍隊,加上留守部隊以及臨淄的衛戍部隊,田遠程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然湊齊了十萬軍隊,雖然這些軍隊從戰鬥力上來說,遠遠及不上田富程帶回來的軍隊,但如果加上民意以及現在田富程在國內臭了大街的名聲,卻又不得不另行計算了.
至於那位倒黴的齊王,隻能在自己的宮內醉生夢死,過一天算一天的混日子了,對於田遠程的要求,他是有求必應,田單被困,性命或將不保,於他而言雖然歡喜,卻也知道就算不了田單,自己隻怕也很難有翻身之日,田家兩兄弟不管是誰獲勝,自己都不會有太好的下場,相比較而言,他還希望是田遠程獲勝,因為田遠程更好名聲,與田單一樣,雖然野心勃勃,但卻是想又要麵子,又要裏子,否則以田單的厲害,早就坐在了他現在的位置之上了.如果換上田富程,隻怕第一時間,這位軍中粗野漢子就會徑直奔到大殿之上,一刀砍了自己的腦袋,提著血淋淋的鋼刀,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了.
最好是兩敗俱傷,他心中不無惡意地想著.
而牛奔,在成功向田遠程通報了消息這後,便以一個看客的身份,目睹了田遠程一係列的操作,心中對這位田家大公子的手段倒也佩服無比,看著他聚集起了大批的部隊,而且成功地在國內讓田富程的名聲臭了大街,他才心滿意足地帶著田遠程的親筆信離開了臨淄,自水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