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沒有士氣的軍隊上了戰場,能成為一支擊敗敵人的軍隊麼?不,根本不會,熊本甚至擔心他們會不會臨陣倒戈。
離自己駐紮的寧遠不到一百裏的地方,便是征東軍的新建基地騰格裏,那裏的守將,竟然是自己以前麾下的一個牙將陳斌,當年這個在自己麾下隻不過能統帶著不到千人的小小的牙將,現在在征東軍中已經獨擋一麵,麾下近萬軍隊,而另一個裨將羅尉然,在征東軍中的地位比陳斌還要高,聽說現在已經是征東軍的一軍之長,麾下上萬精銳,去年的河套之戰,征東軍之所以能大獲全勝,與這兩人有著脫不開的幹係,兩人也是因為這一戰,而獲得晉升,這讓熊本在自豪之餘,又有些赫然。
在自己手下兩個曾經不入流的將領,如今已經在與東胡的戰爭之中立下赫赫戰功,而當年那些自己看重的將領們,一個個要麼便是回去了燕國,要麼便是背叛了燕國,他們中的大部分,如今都已經成了征東軍的刀下之鬼。
是自己識人不明麼?熊本自然不這麼認為,燕軍的晉升體係,可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自己統帶的軍隊是燕軍的常備軍,內裏盤根錯節的關係,又豈是自己能撼動的。
竟然要與自己的舊日麾下對壘沙場麼?
“叔叔。”一名將領掀簾而入,看著熊本叫道。
“馳軒,軍中不論親疏,隻論上下,讓其它人聽到,成何體統。”熊本盯著對方,喝斥道。
“是,叔叔,哦,不,將軍。”熊馳軒挺胸叫道。
看著對方根本就不以為然的態度,熊本歎了一口氣,想再罵幾句,卻也罵不出來,和林城下一戰,熊家死傷慘烈,現在還跟在自己身邊的也隻有這一個侄子熊馳軒了。
“說吧,什麼事?又是為了糧秣的事情,這事你找我也沒用,一日一領,僅僅夠填飽肚子而已,你想多要一些,卻是沒有。”熊本道:“你是我的侄子,別人都盯著你呢,如果給你多了,其它人豈無意見?”
“我不是為了糧草!”熊馳軒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麵,“叔,我是感到憋氣,咱們真要與東胡人聯手嗎?”
“不然又能怎樣?”熊本看著他,突然警覺起來,“你想說些什麼?”
“叔,別人的部隊我不知道,但我帶的這幾千人,聽說了這事兒,可是怨聲載道,要不是我防範甚嚴,隻怕麾下士兵逃都要逃光了。其它部隊之中,每天都會有逃兵,上頭軍官可也是聽之任之。”熊馳軒抱怨道。
“糊塗,他們這樣做,是害了那些士兵。”熊本怒吼道:“這些天被東胡騎兵捉回來的人還少嗎,一個個都拉到大營前確了腦袋,這樣死,你不覺得太不值得嗎?”
“可不是還有不少人跑脫了嗎?”熊馳軒道:“隻要有一線希望,大家總會逃的,征東軍就在百裏開外,這些兵,大都都是往那個方向上跑的,叔,您說這一仗,咱們怎麼打?隻怕一看到征東軍的軍旗,咱們的部隊就會全跑過去倒戈吧!”
熊本沉默不語。
熊馳軒突然走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道:“叔,您就沒有一點別的想法嗎?”
熊本抬頭,看了一眼熊馳軒,“你想說什麼?”
“叔,我有一件事一直瞞著您。現在我覺得有必要跟您說一說,就算你因此而砍了我的腦袋,我也要不吐不快了。”熊馳軒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