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到了,隻是消息太有些駭人了。”護衛低聲道:“我花了五十兩銀子,從那些退回來的士卒哪裏打探到,相公的確已經過世了,但是,趙牧也已經死了,遺體便隱藏在軍中,趙杞擔心趙牧的死會影響到朝中大勢,所以一直秘而不宣。”
“趙牧也死了?”潘宏大吃一驚,隱隱地覺得,這裏頭恐怕極不簡單,必然隱藏著一篇極大的文章。
“你詳細說說。”
“自從趙杞被困於西陵城下之後,趙牧便在回邯鄲的途中趕了回去,並邀約子蘭相公在馬鞍山商談,但馬鞍山究竟發生了什麼,卻沒有人知道,隻知道最後子蘭和趙牧都死了,那士兵也是聽人說,是趙牧設計了子蘭相公,在馬鞍山事先埋伏下了軍隊,殺死了相公,他們雖然殺死了相公,但在代郡隨後的反擊之中,趙牧也死了,聽說為了將子蘭相公的遺體帶回來,趙軍還付出了兩千士兵的代價。”護衛所說的消息斷斷續續,很多東西都讓潘宏覺得匪夷所思。
“既然是在馬鞍山約談,那裏距離鶴峰極近,想必是趙牧為了表示和談的誠意,那安保工作必然是由我軍負責,趙牧怎麼可能事先埋伏下軍隊,而且趙杞既然被困在西陵城下,他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馬鞍山的防守是誰在負責?”
“先生,那士兵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哨長,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多。”護衛搖頭道。“能打聽出這些,還是因為現在便連趙軍之中,也是傳言多多。大家都在議論此事。”
潘宏在屋裏轉了幾圈,突然道:“收拾東西,我們連夜離開,回代郡。”
“先生,現在相公已經走了,我們怎麼辦?”護衛有些遑恐不安。
“相公雖然走了,但相公還有兒子,我們回去,不管怎麼樣,我要替相公守住這份基業。”
“可是小公子他?”
“小公子身體是不好,可是小公子已經成婚了,隻要有了後嗣,便還有希望,現在,隻怕有不少的勢力都在對代郡虎視眈眈,我們要趕回去,幫公子一把。”潘宏毅然道。
數天之後,潘宏出現在了馬鞍山之上,趙牧與子蘭約談的地方,現在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戰爭的痕跡,潘宏細心地在灰燼之中扒著,想要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空曠的山上,除去嗚咽的寒風,絲毫看不到生命的蹤跡。身邊的護衛已經去打聽鶴鋒的相關情況,在潘宏的心中,這件事情裏透露出太多的蹊蹺,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那裏麵就一定有問題。
手在灰燼之中碰觸到了一件硬物,潘宏伸手握住他,將東西抽了出來。那是一枚弩箭,握著這支弩箭舉到眼前,潘宏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弩箭是征東軍的,不是臂張弩,而是即便在征東軍中,也裝備不多的騎弩弩箭,潘宏見過這種弩箭,一次可以裝弩三發連射,近戰威力無比。
征東軍的武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潘宏的腦子裏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疑問。
“先生。”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與粗重的喘息之聲,潘宏回頭,看到自己的護衛正奔跑過來。
“都打聽到了什麼?”他問道。
“打聽到了不少東西。”護衛咽了一口唾沫,“出事那段時間,鶴峰的駐軍,正是征東軍將領步兵所率領的一支騎兵隊伍,因為我們在鶴峰的力量已經被趙軍掃空了,當時,負責馬鞍山防務的也是征東軍另一部,不過聽說這一支部隊在與趙軍的衝突之中,全軍戰歿了。”
“征東軍,又是征東軍!”潘宏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還有什麼?”
“公子已經在西陵城正式宣布繼承代郡郡守一職,但還有另外一件事,卻是征東軍大將葉真率五千騎兵進入代郡,現在已經離西陵城不遠了。”護衛咽了一口唾沫,“聽說是應公子之請前來代郡,為的就是防備趙軍再次的反撲。”
“五千騎兵!”潘宏倒抽了一口涼氣,“征東軍從哪裏來的五千騎兵,他們在河套作戰,在盤山也在與東胡人對峙,從哪裏來的五千騎兵?”
他瞪視著眼前的廢墟,突然反應過來,征東軍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今天的事情,所以在很早的時候,他們就開始抽調軍隊來應對眼前的事情,否則,以征東軍現在麵臨的局勢,怎麼可能如此快的就調集了五千重兵及時地出現在代郡。
如果一切都是征東軍在其中謀劃,那他們的用心便不言而喻。潘宏隻覺得身上涼嗖嗖的。代郡,這是前門拒狼,後門迎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