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有太多看不懂的地方。”伴當點點頭。
“走吧,去積石城,在哪裏,或許我們能找到答案。”青年公子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五人一路向前,走不了多遠,卻是看到了先前離開的那瘸腿漢子一行。青年公子卻是勒了勒馬韁,慢下來與他們並轡而行。轉臉看著那個瘸腿漢子,抱拳笑道:“這位大叔,今年收成不錯啊?”
何大友笑嗬嗬地道:“這位小哥,我叫何大友,白揚村的村長,你是外地來的吧?長得可真俊。”
這話出口,青年公子倒是臊得臉紅了起來,讚一個女子俊倒也沒什麼,但現在自己是男子打扮,讚自己俊,可就值得思量了。
“今年收成不錯啊!”青年公子轉開了話題,看著他身後他一車車的糧食。
“是啊是啊,托都督的福,今年風調雨順,前兩年的生田,今年可都增產了啊。當然不錯,明年還會更好的。”何大友笑著看著那一車車的糧食。
“這是要送到城裏去交公糧麼?”
“不是,這是去賣,我們積石城,可沒有交公糧這麼一說,征東府都是拿錢買的。”
“原來是這樣啊,不交公糧,那這積石城的稅賦肯定不低吧?”
“稅賦?沒有稅啊!”何大友道:“我們都是退役軍人,口糧田都不用交稅,開墾的荒田,也免三年稅。”
“人頭稅呢?”
“人頭稅倒是有,每人每年五十文錢!”何大友笑道。
“這麼低?”
“小哥也說低啊,是啊,我以原藉的時候,那稅賦才叫一個重,除了名目繁多的稅外,官老爺們還變著法兒的收錢,活不下去了才去拿兵的,我命好,後來跟了高將軍,真是想不到現在有這樣的好日子啊,老婆孩子熱炕頭,有肉吃,有酒喝,這一輩子,值羅!”何大友大笑道。
“現在積石城的糧價多少啊?”
何大友笑著報了一個數字,青年公子頓時一呆,身邊的兩個伴當也有些發楞,“大叔啊,積石城的糧價如此低啊,我們從外頭來,外頭的糧價是這裏的數倍呢,也有商隊進來收糧,你們怎麼不將糧賣給那些行商呢,這可是好幾倍的價呢!”
“才不賣給他們呢!”何大友搖搖頭,“咱們就賣給征東府裏。”
“這是什麼道理?”中年伴當不解地看著何大友,如同看著一個白癡,“能賺更多的錢卻不賺?”
“這位兄台,你這就不明白羅!”何大友大笑道:“咱們現在有這樣的好日,誰給的?高將軍,高將軍現在在幹什麼,在與東胡人打仗,打仗自然得有消耗,得要錢糧,我們是不能跟著高將軍上戰場了,但總得做點什麼,征東府收糧是價低,但這糧可是要送到前線去的。那些外地的糧商不明所以,跑到我們這裏來高價收糧,他要能收到才怪呢!這積石城內內外外的百姓,有幾個不是受了將軍大恩的,才不會將糧食賣給他們。”
“可我看到四海商貿將糧食在往外賣啊!”青年公子歪著頭,“幹嘛把錢給他們賺呢?”
“小哥不知道吧,四海商貿也往外賣糧食,但那錢他們賺了,最後還是用在我們積石城啊,您瞧著我們現在走路,還有那些田間的溝渠,更遠一些地方安置流民的房屋,牲口,農具,可都是四海商貿出的錢,咱們村子裏的教書先生說,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咱們每人賺點小錢,可都是藏起來了,啥也幹不了,但四海商貿卻能將這些小錢聚到一齊,這就成了大錢,能做很多事情呢!”
青年公子聽了何大友的話,默然半晌,低聲說了一句,“人心,人心啊!”
“小哥說什麼?”何大友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青年公子揮揮手,“剛剛聽這幾位小兄弟說要去參軍,我瞧幾位小兄弟身手矯健,怎麼還被打回來了?”
何大友哈哈大笑,“不到年齡哩,想加入征東軍,最低得十六歲,還得去訓練營呆兩年,他們啊,謊報年齡想蒙混過關,卻不想想,這裏是積石城,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是有案可查的,他們哪裏混得過去。”
“明年我就十六了!”何大友身後,一個年輕人挺胸叫著,“我可以去參軍了。”
“看把你美得!”何大友笑道,“就是到了新兵營,別哭著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