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鋒在城府,心計,謀略之上,自然不是胡彥超能比的,但檀鋒卻有自知之明,以前從軍之時,他統率的是騎兵,來去如風,擅長工的是奇襲,刀馬對撞,以硬碰硬,對於這種攻堅戰,他的確沒有什麼辦法,所以當他麵對積石城和積石山的時候,他知道要先拿下積石山,但采用的策略卻是小股人馬的偷襲,在征東軍準備充分的情況,失敗便再所難免。
胡彥超不同,他一直在常備軍中任職,從一個基層軍官,慢慢地熬到頭發都快白了的時候,才成為一員副將,是一步一個腳印,一級沒有拉下慢慢升上來的,攻城,守城,他不知經曆過多少,有過無數次勝利,也有刻骨銘心的失 敗。當他接過檀鋒的指揮權的時候,投注到對麵敵人的第一束眼光,也是積石城。
不過,他不是偷襲,他是強攻。
現在他的手中有足夠的攻堅軍械,有數倍於城內的守軍,他根本用不著用些屑小伎倆,直接便是碾壓。
對積石城與積石山的進攻是同時展開的。
三千天河郡兵在姬無情的帶領之下,對積石城展開試探性進攻,在他們的身後,是一萬燕國常備軍,而在積石城方向,胡彥超一次性命投入了超過五千人的燕國常備軍。而守衛積石山的征東軍,隻有五百人。
當胡彥超擺開陣勢的時候,葉真站在城頭,臉色難看之極。
“葉將軍,積石山有危的時候,我帶騎兵衝出城去進攻,攪亂他們,為山上的弟兄減輕壓力。”站在他身邊的賀蘭燕道。
葉真緩緩搖頭,“沒有用的。賀蘭教頭,你看到那天河郡兵身後的那些燕國常備軍了麼?他們是幹什麼的?胡彥超是沙場老將,這些人就是為我們有可能存在的騎兵準備的,這些燕國常備軍有東胡人交過手,他們麵對東胡鐵騎都不會自亂陣腳,何況是你麾下現在老的老,少得少?”
“你看不起不我們?”賀蘭燕一下子寒了臉,“就算是老的老,小的小,照樣揮得動馬刀,殺得死敵人!”
葉真微微一笑,點頭道:“是我失言,賀蘭教頭,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現在我們城內,你與白羽程麾下的這幾千騎兵是我們的奇兵,不到最佳的時候,我們絕不能動用,要知道,隻要使用你們一次,胡彥超就不會再上這種惡當了,所以我們隻有奇兵突出,方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什麼時候才是最佳的時候呢?”賀蘭燕問道。
“當積石城曆經數次危險之後!”葉真笑了笑。“隻有經過數次險些破城的經曆,我們的騎兵都沒有出城戰鬥過,才能讓胡彥超相信,城內沒有騎兵,騎兵都讓高將軍帶走了,當他放鬆警惕,投入所有的兵力,意圖一舉破城的時候,你們的機會就來了。”
賀蘭燕眼睛發亮,“這個時候,他們不會再有嚴整的隊形,不會有專門抵抗騎兵的槍林,刀陣,分散攻城的隊伍,將是我們鐵騎麵前的羔羊。葉真,你真陰險!”
葉真聽著賀蘭燕前半句話,本來笑容滿麵,心道這女子悟性當真是極高的,但臉上笑容剛剛綻開,便被賀蘭燕後麵一句話噎得半死,一口氣沒倒騰過來,頓時劇烈的咳漱起來。
看著葉真的模樣,賀蘭燕咭的一聲笑了起來。
“兵者,詭道也。”葉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跟著高將軍打了這些年的仗,他的陰謀詭計,比我多得多是吧。”
提起高遠,賀蘭燕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橫了一眼葉真,指著城下,正在緩緩逼近的敵人,“這可不是陰謀,積石山怎麼辦?”
葉真微微閉了一下眼,掩蓋眼中那一抹痛苦之色,“打仗,總是要死人的,總是要有犧牲的,希望那上麵的兄弟,不要墜了我們征東軍的威風。你說得不錯,胡彥超現在所行的不是陰謀,而是堂堂正正的陽謀,這是因為他現在的實力遠勝於我們,用兵之道,奇正相輔,然以正為主,以勢以力,用陰謀的一方,通常都是弱者一方,當你實力遠勝對手的時候,根本就不必要用陰謀,你隻需以堂堂正正之師壓過去就是了。現在,就是這樣,我們明明知道胡彥超攻積石城是佯攻,而攻積石城是真打,我們卻沒有辦法,我們不能出城去援助他們。我們無法與他們麵對麵的進行決戰。”
“看著他們被攻破,看著他們死嗎?”賀蘭燕的臉開始慢慢地漲紅。
葉真閉上了嘴巴。
賀蘭燕狠狠一拳擊打在城垛之上。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兩人轉頭,看到蔣家權正徐步而來。
“長史!”葉真躬身道。
蔣家權走到城牆之前,抬頭,看著不遠處的積石山,“葉將軍,床弩從這裏射過去,能有效的幫助山上的弟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