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鴻從箭樓之上跳下來時,身上不少地方已經著了火,連須發也燒著了,一邊狼狽地拍打著火苗,一邊在心中大叫可惜,這三箭,隻是射死了三個無關緊要的人,兩個指揮者一個也沒有撈著,那個老家夥也太機警了一些.
鄭曉陽撲上來,幫著他將身上的火苗撲滅,一陣手忙腳亂之後,路鴻卻已經變成了一個黑臉張飛了.看著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塌陷的街壘,路鴻喝道,”收攏士兵,都退回來,退到縣衙大門來,列成陣勢.”
“那霸,那邊箭樓之上還有一台床弩,給我搬過來.安在大門之內!”路鴻一迭聲地下著令.
街壘之內,還有一百多名士兵以及兩三百個青壯,將士兵們安排在大門的台階之上列成陣勢,讓所有的青壯去守圍牆,圍牆有些高,便從縣衙之內搬了桌椅,搭在後麵,讓青壯們站在上頭,但凡有人攀越圍牆,便是一矛捅出去就夠了.
街壘很快便被掃空,拉托貝看著在縣衙大門口列成陣形的扶風士兵,眼睛不由眯了起來,長槍一柄柄伸出,百多名士兵倒是組成了一個不錯的槍林.不過人少了一些,顯得單薄了一些.
“納福,你負責去攻擊圍牆!爬上去,他們將士兵集中在了大門口,守圍牆的都是一些老百姓,不堪一戰!”拉托貝吩咐道.
“是,族長!”
“你,帶人衝擊大門,小心一些,不要硬往上撞!”拉托貝指著身邊另一名戰士.
“其它人,弓箭攢射!”
箭聲嘯叫之聲驀然響起,伴隨著箭嘯之聲,一名東胡兵揮舞著彎馬,縱馬向前衝來,在他身後,數匹戰馬緊緊跟上.
上百柄長槍一齊伸到空中,拚命搖動,將落下的箭支打散,拉托貝要的就是他們這個動作,如此一來,戰馬衝鋒之時,便不會因為畏懼長槍而轉向,而守衛的士兵看到戰馬衝鋒的威勢,心下便會怯了,一露怯,便會不由自主地退讓,這單薄的陣形立馬便會給破了.
大門口的士兵的確是讓了,但前兩排士兵一閃身,拉托貝便看到了床弩.
尖嘯之聲再一次響起,三枚床弩飛出,沿著街道衝鋒而來的數匹戰馬讓無可讓,閃無可閃,眼睜睜地便看著粗大的床弩飛來,三匹戰馬轟然倒地,馬上騎士被甩出去老遠,其中一個很不幸,在街道之上一路滑行,竟然滑到了扶風士兵跟前,暈頭脹腦想要爬起來時,站在最前麵的那霸一個箭步上前,手中長矛一挺,將他戳了一個透心涼,槍杆一抖,退回來時,身後已是傳來如雷的喝彩之聲.
又是數匹戰馬撲了上來,拉托貝的臉色已是沉得能滴下水來,小小的扶風,竟然連床弩也有數台,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路鴻心中沒有一點欣喜之情,床弩上弦太慢,能阻得一時,卻阻不得一世.這邊剛剛穩住,圍牆那邊卻是又危殆了,”鄭曉陽,你們給我穩住這邊!”路鴻大吼一聲,帶著自己的幾名親兵,撲向了圍牆那頭.
已經有好幾個東胡兵跳過了圍牆,在他們的周圍,是幾個青壯的屍體,這幾個人在敵人攀上牆頭的時候,手腳稍慢,已是給這些東胡兵越了過來,揮刀斬殺了,此時這幾個東胡兵正揮刀撲向左近的青壯.
路鴻適時殺到,與自己的幾名親兵死死地纏住了這幾個東胡兵.吳凱站在在堂前,手裏雖然提著刀子,但手腳卻在不停地發著抖,兵器的交擊之聲,鮮血的飛濺,讓這個擅長做生意的縣令幾乎挪不開腳步.
看到路鴻已經斬殺了一個東胡兵,但又有兩個跳了進來,吳凱抖了一會兒,也不知是那裏來的勇氣,揮舞著大刀,咆哮著:”左右是個死,殺一個老子就賺一個了!”一撩袍子,居然就撲了上去,迎上了一個東胡人.在他身後的吏員們,看到縣令撲上去了,也是鼓起勇氣,撿起地上的長矛,嘶聲吼著衝了上來.
看到吳凱衝向自己,剛剛翻過牆來的東胡兵不由獰笑起來,看對手那樣子,根本就是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輕蔑地一刀便削向吳凱的脖子,他要一刀將吳凱的腦袋削下來,那噴濺而起的鮮血必然能讓院子裏的這些人嚇得半死.
這一刀卻削了一個空,不是因為他刀法不好,而是吳凱自己看到雪亮的刀光之時,兩腿發軟,站立不穩,居然一跤撲倒在地,卻是無巧不巧地避開了這一刀.東胡人一刀落空,愕然之下,還沒有反過來,跟在吳凱身後的幾名吏員卻是一齊挺起長矛,凶狠地刺了過來,三柄長矛齊齊中的,這名東胡兵長聲慘叫,隨著長矛的抽回倒斃當場,向前摔下來時,鼓起的金魚眼卻正好與吳凱的眼睛來了一個眼對眼,吳凱幹脆白眼一翻,咯的一聲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