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著的白楊村,距離扶風城隻不過五六裏的路程,快馬奔襲的話,也就半柱香的功夫,拉托貝此時就呆在白楊村中,一隊隊在外劫掠的騎兵正趁著夜色,一隊隊地向著這邊彙合,白天的劫掠隻不過是一個幌子,一個讓扶風城內安心的借口,真正的攻擊,將在今晚展開,一輛輛的大車正在遠離,相信扶風城內事行安排好的探子已經將消息通報到了城中,這從沿途一些莫名燃燒起來的大火便可以證明,這明顯是城內事先定下的聯係手段,現在,想必扶風城中的警戒之心已經大減了,現在,就看霍鑄得了.
“納福,都準備好了麼?”拉托貝沉聲問道.
“族長,都準備好了,人含木,馬銜枚,蹄子上都包了棉布,隻等族長一聲令下,便可以直撲扶風城.”納福興奮地道,城內的花花世界,他早就想去逛上一逛了.
“現在已經是子時了,差不多了,出發!如果霍鑄那裏一切順利的話,那我們到的時候,西城門就應當是暢通無阻的,如果我們趕到,霍鑄沒有做到這一切,那麼,我們便撤兵,這可怪不得我們悔約,我們是不可能硬攻扶風的.”拉托貝用力地揮了揮拳頭.
“是!”納福重重地點點頭,轉身大步走了出去,白楊村中,四百餘騎兵牽著戰馬,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納福跨上戰馬,一揮手,一馬當先,奔出了白揚村.
子時,扶風城西門,那霸麾下的都頭陳哲疲備地靠在城牆之上,城外,敵騎肆意枉為,看得人心中惱火但卻無能為力,這樣的事情,陳哲已經見過無數回,都有些麻木了,守住扶風城,便算完成任務了,這是一個很輕鬆的活兒,因為敵人的騎兵是不可能直接攻城的,有了城牆的保護,強大的東胡騎兵便也不那麼可怕了.此時除了幾個值勤的哨兵,幾餘的士兵都或躺或靠在城牆之上,睡著了,而那些青壯則更是不堪,早就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地上,陳哲決定再巡視一趟之後,便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這兩天著實有些累了.
提著燈籠,慢慢地在城牆上踱了一圈,看到哨兵們還很警醒,便滿意地走下了城牆,準備去城下的城門洞子之中睡上片刻.剛剛走下城牆,便看見一隊人排著整齊的隊伍走了過來,陳哲心中一驚,大步迎了上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帶隊的居然是扶風的督郵霍鑄.
“霍大人,這麼晚了,您怎麼還過來了?”陳哲恭敬地向霍鑄行了一個禮,問道.
“東胡人就在城外,我怎麼睡得著,這不,帶著自家的家丁出來巡視一番,看看你們有沒有偷懶,如果有,定斬不饒.”霍鑄的聲音不高,但卻很是嚴利.
雖然霍鑄不是他的上司,但別人的官階擺在那裏,自己一個都頭,還隔著好多級呢,陳哲心中不以為然,嘴裏卻仍是極恭敬地道:”小人那裏敢偷懶,這不,剛剛又巡視了一遍!”
“很好,這樣吧,反正我來了,你就帶著我再去看一看吧!”霍鑄背著手,徑直走向登城的斜梯.陳哲無奈,隻能跟了上來.兩人走到城牆之上,開始登城,走到第一個拐角的時候,恰好便是一個死角,這個位置,城上的哨兵便無法看到陳哲了.
緊跟在陳哲身後的一名毫不起眼的霍府家丁突然跨前一步,手腕一翻,一柄利刃已是悄無聲息地插進了陳哲的腰眼之中,腰中劇痛的陳哲身子一軟,張口欲呼,但嘴巴卻緊跟著被捂上,脖子被死死地勒住,人亦被緊緊地頂在了城牆之上,他費盡地轉過頭來,殘存的意識之中,驚駭地看到幾名跟著霍鑄來的霍府家丁走進了城門洞子裏,兩人合力,抬起了合抱粗的拴門杠,扶風西城門,被無聲無息地拉了開來.
霍鑄是一個奸細,這是陳哲最後的意識,接下來,他便陷入到了無邊的黑暗當中.
就在霍鑄打開扶風西城門的時候,居裏關外五十裏,胡圖族老營,高遠的進攻亦正式展開了,一百五十名士兵每人的身上都插滿了枯草樹枝,在悄無聲息地接近到胡圖族老營的時候,這些士兵才猛然甩掉了身上的偽裝,抽出了背上的大刀,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呐喊,破營而入.
胡圖族的士兵們都跟著拉托貝去攻擊扶風城,留給高遠的,是一座僅剩下家眷婦孺以及極少量的護衛,當這些護衛看到破營入的扶風士兵之時,臉上除了震駭之外,再沒有任何其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