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楊堅翻來覆去睡不著。
主要原因，當然是傷口帶來的劇痛，如同蟲蟻蝕骨，不斷提醒楊堅，活著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餘夢柔坐在篝火旁守夜，看著強忍著的楊堅，心裏很不是滋味。
“你，你要實在疼，喊出來吧。”
“沒人會怪你的。”
聞言，楊堅搖搖頭，麵色慘白，冷汗簡直如同小溪流，從額頭上滑落。
就算喊出聲，也根本治不了疼，純粹是一種自我安慰罷了。
可餘夢柔看得揪心啊，楊堅現在弓著腰，腦袋擠在岩壁上，後背的布條早就滲出血，可就是不喊出來。
最終，楊堅受不了，一口咬在木頭上，木屑劃破嘴唇，滿口都是腥味。
餘夢柔悄悄走過去，用一塊碎布擦去楊堅額頭上的汗水，心口一陣酸脹。
“讓你逞能！”
“沒這個本事還救葉萌，活該你倒黴！”
楊堅一陣苦笑，可這個世界上又沒後悔藥，即便有，大概率自己也會再博一次。
“下一次，你可別再這樣了，會讓我心……我們難受的。”餘夢柔麵色一紅，急忙岔開話。
“能活到下次再說吧。”楊堅一陣搖頭，他感覺自己的狀態很不好，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過了一會，餘夢柔問楊堅要不要喝水。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餘夢柔拿著瓶子蹲在楊堅的身邊，然後擰開瓶蓋，小心放在對方的嘴角，讓水流慢慢進入口腔裏。
有時候，楊堅疼得無法控製臉部肌肉，就連張嘴都困難。
整個過程，餘夢柔格外專注，楊堅心裏很溫暖，就連後背的刺痛都輕了一些。
“好點沒有？”
楊堅點點頭，突然笑道：“你要是親我一下，我可能明天就好了。”
“你給我正經一點，都在這樣了，還皮呢！”餘夢柔翻了翻白眼。
隻是楊堅沒想到，在餘夢柔離開的時候，突然一個俯身。
火光裏，餘夢柔羞紅著臉，接著低頭，在楊堅的臉上親了一口。
吧唧。
楊堅愣了一下，然後心髒一陣狂跳，忍不住就要去抓餘夢柔的手。
可對方轉身就逃了出去，過了一會才回到山腳，神色恢複到自然，看著楊堅，眼眸顯得又很平靜。
“那，那個。”
“不許說出去！快點休息！”餘夢柔嗬斥了一聲，坐在篝火旁，直接丟給楊堅一個背影。
嘶。
楊堅吸了一口氣，這會的疼痛又開始劇烈起來，他隻能趴在睡袋上，盡可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很快，楊堅疼得有些意識模糊，沉沉睡了過去。
一連三天，楊堅一直在昏迷，偶爾蘇醒，身體也極其不舒服。
晚上，餘夢柔給他換藥的時候，豆大的眼淚直接滑落下來。
葉萌剛從外麵進來，看見楊堅的傷口，臉色頓時一片鐵青。
前天傷口都已經在結疤愈合，可現在又化膿了，而且泛著一股濃鬱的腥味惡臭，四周都是瘀血。
“怎麼辦？”
餘夢柔六神無主，這整整一天，楊堅就沒有睜開眼睛，全身都在冒冷汗。
葉萌搖搖頭，她手裏能夠確定使用的藥品中，就隻有秦飛明敷外傷的藥粉，其餘的那些，鬼知道是幹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