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太後便是出自司國公府,又是太夫人的嫡女,太夫人要過壽辰了,京中其他世家怎能不抓緊準備賀禮?
有那與司國公府沾親帶故,或者交好的人家,除了明麵上的賀禮之外,會私底下另準備些東西。
“姐姐,聽說你們府裏的大廚子病了?”安氏輕輕啜飲了一口茶,問道。
她聲音嬌柔,眉眼五官與司國公夫人有兩三分相似,但卻生了張桃心臉兒,下巴尖尖的,倒有幾分楚楚可憐之態,看起來更柔媚一些。
“正是。”司國公夫人淡淡笑了笑,便沒再接話了,隻低下頭繼續去看手裏的賬冊。
安氏眼神閃爍,她把茶杯擱下,白瓷碰到案幾,發出“啪嗒”一聲輕響,司國公夫人不由自主蹙眉。
安氏將身子挪到司嵐旁邊,覆住司嵐玉白的手指,讚歎道:“瞧姐姐這雙手,細若無骨,瑩白如玉。再瞧瞧我這爪子,我家老爺總是嫌不夠秀氣呢。”
司國公夫人不著痕跡抽回手,捋了捋鬢發,微笑著道:“表妹的手有福氣,是貴人之相。”
“真的嗎!”安氏驚喜道,喜不自勝地說,“那我可要將這話告訴我家老爺,連姐姐都誇我的手是貴人之相呢,以後可不許他再嫌我了!”
“表妹說笑了。”司國公夫人仍舊是那淡淡的語氣,唇角的弧度也根量出來似的,分毫不差。
安氏麵上的笑容退了一兩分,而瞬息之後又很快揚起一個更大的笑容:“瞧我,魂兒差點被姐姐勾走了,都忘了說正事呢!”
“哦?表妹有何事?”司國公夫人半點沒回應安氏話裏的追捧。
安氏頓了頓,笑道:“自然是因為太夫人壽宴的事,聽聞府上的大廚子病了,我就急得不行,特地讓我家老爺天南海北地尋了有名的廚子來。這不,今天我就帶了兩位過來,聽聞他們祖輩都曾經給太//祖皇帝做過禦廚呢。”
司國公夫人抬眸:“倒是不必了,我們府上能支應壽宴的廚子已經找到了。”
“怎麼會——”安氏當即驚呼,隨即她幹笑了聲,道,“我是說姐姐應該謹慎些才是,到底是太夫人的壽壽宴,馬虎不得。”
“唉,不過也是難為姐姐了。”安氏憂愁地看著司國公夫人,“司國公總是不在府裏,世子又尚未成家,嵐兒體弱勞累不得,府裏的大事小情全賴姐姐一個人張羅。不像我這閑人,整天到晚沒事幹,隻能打葉子牌消遣,就連幫姐姐找來的這兩位廚子,也是我家老爺費心尋的呢,半點不讓我操心。唉,說起來可真是羨慕姐姐,將軍府人口少,我想學著理理家事都沒機會呢,你猜我家老爺怎麼說——”
“他說這種瑣碎的事情哪能值得我勞心勞力,都隻管交給仆婦去做。”安氏笑得前仰後合,嗔道,“姐姐說他這人是不是傻啊,管家的事兒能勞累我幾分呢?”
司國公夫人瞥了她一眼:“嗯,榮威將軍確實傻。”
安氏僵了一下,忙說:“也不是這麼說,他就是怕那些瑣碎的事情讓我累——”
“表妹很閑?”司國公夫人打斷她,“很閑的話就回將軍府打葉子牌去吧,畢竟我很忙,沒有功夫陪表妹消遣。”
安氏神情變了又變:“那這兩位廚子我便給姐姐留下了,聽聞府上前些日子一直在尋摸合適的廚子,卻總是不合心意。”
“不必了,表妹把人帶回去吧,我此前已經說了,合適的人選已經找到了。”
安氏見她起身像是要送客了,連忙道:“哪怕姐姐真的尋到了也不要緊,多個人總多個幫手不是,何況這兩人祖輩是禦廚呢,不會拖累姐姐的。”
司國公夫人不耐煩與這從小就黏黏糊糊,行事莫名其妙的表妹纏歪,她此刻已經快要走到內室了,見安氏一直不肯善罷甘休,非要她收下這兩個廚子,便轉過身來:“表妹一定要我收下他們?”
“希望能幫得上府裏的忙罷了。”安氏道。
司國公夫人點點頭:“也罷,那我就收下了,等壽宴結束我再把人送回去。”
“不必不必!”安氏喜不自勝,“將軍府人口少,用不了那麼多廚子,這二人待在國公府才是千裏馬遇見了伯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