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秒還拿著廚王獎杯意氣風發,下一秒就突然置身古代。
晏夕看著屋子裏古樸簡陋的家具和擺設,壓根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她皺了皺眉,陌生的記憶突然排山倒海般湧來。
原來她穿進了一本古言甜爽文中,不幸的是,她是甜爽文裏下場淒慘的惡毒女配。
原主名叫於夕,父親是靖安侯。母親是靖安侯的續弦,生下於夕沒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沒有母親的庇護和教養,又或者被靖安侯那位貴妾刻意養壞,於夕長成了跋扈扭曲的性子。
她嫉妒庶姐的畫作被自己的未婚夫讚賞有加,竟然一時妒恨,把那幅畫偷來燒掉了。
身為甜爽文女主,庶姐在侯府裏自然備受寵愛,她略略哭訴幾句,父兄就忙不迭連夜徹查侯府。
身為罪魁禍首,於夕很快就被捉住。但她不僅沒有認錯,竟然還當著眾人的麵推了一把庶姐。庶姐的後腦撞到博古架上,立刻便暈了過去。
也不知是侯府治家不嚴還是怎麼的,這種姐妹戕害的醜事竟然一夜之間傳遍了京城。
素有詩才的未婚夫聞訊後撕碎了婚書,並寫了一首詩譏諷於夕是個心腸歹毒的惡婦。
靖安侯和世子勃然大怒,指著於夕的鼻子斥罵她令家族蒙羞,要將她趕出侯府。
於是,於夕便被攆到了城郊的莊子上。
萬念俱灰之下,絕望的於夕投了湖,所幸被莊子裏的仆婦救了下來,撿回一條命。
而這下卻徹底惹怒了靖安侯,他也是個心狠的,當即便把於夕從侯府除名,送到了她的外家去。
想到這裏,晏夕歎了口氣,別人穿書都是大女主,就她倒黴穿成個炮灰萬人嫌。
而就在這時,堂屋的門被突然推開,一位身材高瘦的婦人走了進來,她穿著素色棉衣,烏黑的頭發隻用一根木簪束起。
婦人把三副碗筷往案幾上重重一擱,剜了她一眼,罵道:“歎氣,又歎氣!千金小姐到底是有多嫌棄我們這陋室!”
這便是晏家的兒媳婦,舅母林氏。晏家原本是數一數二的皇商,幾年前犯了大錯被抄家滅族,隻留下林氏並遺腹子。
於夕——現在是晏夕了。住在舅母家哪能擎等著伺候,晏夕前世也是苦大的,便連忙起身跟著林氏去外頭灶房端菜。
不料林氏卻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沒好氣道:“給我老實待著別出去吹風,回頭著涼了花的不還是老娘的錢!”
林氏頭也不回地出去,厚重的門板被重新關上,遮擋住了外頭的光線,卻也阻隔了刺骨的冷風。
飯菜很是簡單。一盤蒸紅薯,一碟白菜炒雞蛋,並幾個麵餅子。
除此之外還有個大碗,似乎是怕冷了,上頭倒扣了個粗瓷盤當蓋兒。
林氏把瓷盤揭開,裏頭赫然是個油光發亮的大雞腿。
林氏這才坐下來,咬了口粗麵餅子用力嚼,口齒不清道:“今日見集上有賣鹵味的,瞧著還不錯,便買了一個。”
旁邊的小外甥隻有六歲,名叫晏臨,看到油亮的大雞腿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卻把那碗往晏夕這邊推了推,脆生生道:“阿姐,你吃。”
小外甥拿起紅薯啃得認真,連皮上的一點點瓤都不放過。他眼睛黑亮亮的,圓頭圓腦,身子卻有些瘦。
晏夕心裏又酸又軟,當即端起剩下的粗麵餅子和那隻大雞腿就往灶房去,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等著,阿姐給你做好吃的!”
林氏一怔,連忙開口:“哎——”
灶裏的火已經滅了。但晏夕上輩子是個孤兒,什麼苦活累活都幹過,生火這件事兒自然難不倒她。
手腳麻利地添柴生火,晏夕把三個麵餅子從中間剖開分成兩半,貼在熱起來的鍋邊上烙。
又把雞腿放在案板上,把雞肉剔下來順著肉質的紋理撕碎了,然後盡數放進鍋裏。
做這鹵雞腿的人的手藝著實不怎麼樣,沒滋沒味的。晏夕便添了些醬油和鹽,一點白糖,並一些茱萸油。想到小外甥年紀還小,吃不得太辣,茱萸油便隻放了一點點。
用鍋鏟翻炒幾下,肉香便撲麵而來。空檔裏晏夕還不忘把幾個麵餅子翻麵烙製。
雞肉本就是熟的,以免肉質變老,翻炒幾下浸個味兒就好。此時麵餅也變得焦脆了,晏夕把兩樣食物都盛了出來。
剛端著托盤走回堂屋門外,裏麵的人聲便傳了出來。
“就你饞!瞅見個雞腿挪不開眼!”
“可是我讓阿姐吃了呀……”
“你咽口水的聲音恨不得傳出二裏地,你阿姐能聽不見?”
晏夕一聽不敢耽擱,連忙推門走了進去。仔細一看,好嘛,晏臨正垂著腦袋委屈地掉眼淚。